人是會變的。
董卓年輕時曾是行俠仗義的豪俠,秦檜早年曾是主戰派,嚴嵩剛入朝也曾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潔。
當然,他們最後都遺臭萬年。
拿這類人來做對比確實有點侮辱人,但是眼睜睜看著自己離開前意興索然的吳老狗現在與明珠言笑晏晏,又是主動幫抬畫架又是積極幫搬馬紮。
齊鐵嘴還是生出一絲感慨:
這王八蛋變得也太快了。
搞不懂自己離開期間發生了什麼導致他打了雞血一樣獻殷勤,深呼吸一口氣,他鎮定下來,抱著汽水打破兩人一狗其樂融融的氛圍,不動聲色上前擠開。
“明珠,喝汽水。”
差點被撅了個趔趄,狗五不僅不計較還主動接過幾瓶汽水分發起來。
街頭兜售的汽水分國產品牌和外商品牌,二者很好區分,老八買的這個牌子貴多了,一瓶起碼一塊,這麼多瓶...是連其他人也算上了。
吝嗇鬼難得大方一次,他心中好笑。
深色綢緞長衫露著小半截白袖口,襯得汽水分外鮮亮,齊鐵嘴含笑示意:“你先挑。”
玫瑰花露味道有點澀,檸檬又有點酸,隱晦挑揀一番。
她手指纖長,輕輕一點:“鮮橙好了。”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不禁莞爾。
知道明珠有不接東西的習慣,他索性放在小馬紮旁邊,順口叮囑腳邊低頭就能舔到瓶口的八戒:“不許偷喝。”
黑狗昂頭往上看,露出一點點眼白,黑白分明的瞪視:“哼哧——”
很是不屑。
被一條狗鄙視齊鐵嘴也不生氣,吳老狗養出來的狗能是什麼好東西,態度不重要,乖乖蹲著沒動就行。
等反複無常的王八蛋放完汽水,他也不廢話直接拖著一人一狗跟明珠告彆。
“哎,你輕點......”狗五無奈搶回袖子,他過來的初衷本是怕她一個小姑娘坐在這裡被其他人搭訕,眼下她同伴快回來了,自然不會賴著不走。
倒是八戒不情不願,一步三回頭,難過嗚咽。
“裝什麼可憐。”家裡多少大狗被它咬得心服口服,八戒垂頭喪氣地小聲哼唧,狗五低頭好笑地看著它。
“今後日子還長著呢,聽話。”踢著狗屁股把它攆走了
沒人打攪越明珠也失了繼續作畫的心情,明天再說吧,她喝著汽水目送兩人一狗回到小斜坡。
沒多久,正如曲冰答應的那樣,這趟帶回了爆米花和臭豆腐。
看著臭豆腐,越明珠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吃。
濃橙絢麗的餘暉灑滿湖泊,麵對湖邊高舉著汽水瓶或站或坐著衝他齊聲道謝的學生們,齊鐵嘴心情輕快地招手示意。
轉頭換了副麵孔,無情嗬斥狗五,“還搬人家畫,看得懂嗎你?!”
“看不懂。”
狗五誠實搖頭,摸著下巴有些懷疑人生,“那畫我近距離一瞧,像五顏六色的泥巴糊上去的。”
本來還想附庸風雅一下。
他這人嘴巴隨了長相,不識字不代表不懂風花雪月。
要是那畫上是隨處可見的蜻蜓、蝴蝶、荷花什麼的,長沙一年四季見多了,對狗五來說倒是信手拈來,可這西洋畫跟刮膩子似得還沒抹勻......他除了困惑、茫然和一絲絲為難,根本毫無頭緒。
隻能默默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