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風和日暖賦予的濾鏡。
被他這樣熾熱的眼神望著,仿佛在吹一場盛夏長風,連邊邊角角的塵埃都一洗而空。
不加掩飾的在乎與執著,矛盾又純粹。
“就算我真有哪裡不舒服也不是熱出來的。”
越明珠手背貼住臉頰感受溫度,小聲抱怨:“肯定是你,一定是你讓我覺得難為情才會臉頰發燙。”
不是感受不到背後來自張日山沉默的注視,也不是不知道前方家丁豎著耳朵在偷聽。
——她隻是無暇旁顧。
就像陳皮當著那麼多人麵對她伸手,不是占有欲作祟失了分寸,而是對她的關心遠遠超過他本就沒放在眼中的封建禮教束縛。
被倒打一耙陳皮都習慣了,鬼使神差伸手碰了碰她額頭。
觸感溫涼,並沒有發燙。
他搓搓指尖,明知道她狡猾又愛作弄人,偏偏每次都心甘情願上這個當,看了看手又看了看她烏黑潤澤的眼睛。
陳皮輕嗤一聲,仿佛在說他才沒那麼好糊弄,慢悠悠轉過身跟她肩挨著肩走。
裝模作樣。
算了,給他留點麵子看破不說破。
張日山沉默地走在後麵聽著他們說話看著他們互動,像個局外人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垂下眼,忽然有些疲憊。
再漫長難熬的路也有走完的一刻,家丁埋頭苦走,終於領著他們進入內側院落。
老太爺年紀大喜靜,午覺過後就一直在這邊會見幾個老朋友。
知道陳皮沒有逢場作戲的興趣,拋開倒鬥和利益交換,很多在彆人苦心鑽研的事情他都漠不關心。
下人進去通報的時候,越明珠回頭安排他:“你在外麵等我。”
陳皮皺了皺眉,這一路都沒看見解家那幾個難纏的老東西,誰知道是不是都在裡頭待著。
看出不情願,她放輕聲音:“好不好?”
好不好?
陳皮無語地望著她,彆以為他聽不出來比起征求意見更多是在威脅自己。
家丁安安靜靜保持恭候姿態,看起來很有耐心,越明珠佯裝生氣眯起眼,陳皮撇過頭:“外麵等你。”
家丁本就低著的腦袋更低了。
“下次回話快點。”
陳皮:……嘖。
被接走前她還好奇觀察了一下。
發現不管是帶他們過來的家丁還是內院下人,沒一個覺得九門四爺在門外候著不進去拜訪老爺子有什麼不對。
事實上解家想法相當簡單。
主要還是陳皮阿四殺心太大,腦回路一般人很難理解。
這麼說吧,同一個任務,其他人往往隻需要殺一兩個人就能解決,換做陳皮殺著殺著就臨時起意直接滅人滿門。
在他的認知裡比他弱就等於牲畜,宰一個和宰一群沒區彆。
這樣毫無底線的人來做客,喝了杯茶聽了場戲又沒弄死誰,隻蹭頓壽宴就走,已經謝天謝地了。
人情世故?
不存在的。
在張日山陪同下步入庭院,越明珠發現中堂坐著不少人。
屋內陳設莊重肅穆,堂下左側一排座椅上全是輩分在解九這位當家人之上的叔伯和表兄。
來之前看過管家給她認臉的資料,解家主要成員都有照片。
左腿剛邁進門,年逾古稀的老太爺包括解九那些叔伯表兄全都站起來迎接她,不難看出解家對她此次代表金大腿出席的重視。
更難得的是解老太爺一把年紀了還精神爍爍,要不是兩鬢斑白,就這講話中氣十足的音量說是解九他親爹都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