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不用?
張小魚不解其意,事情都嚴重到這種地步了,再這麼下去豈不是……
張啟山靠著椅背沉思不語,低垂的眼睛濃黑如墨,難以分辨情緒。
誰又懂他看到這份文件後那種事情朝著自己預想的最糟糕方向發展的荒誕感。
行軍打仗期間上頭為了點蠅頭小利在帳篷內吵得不可開交還美其名曰會談磋商,他和其他人站在外頭等候手令,那天等了足足一個下午,直到天黑都沒個章程。
一個老學長掀了帳篷出來透透氣,從一堆人裡認出他來,拉他到邊上抽煙。
不少心裡藏著秘密的人比如特務經常會以‘在教’為由避免喝酒,因為在理教的戒律包括禁煙禁酒,一聽說在教大多數人都不會繼續為難。
張啟山不信教也懶得在軍隊搞特立獨行那一套,該抽抽,該喝喝,跟著老學長繞開大片爛地,尋了個僻靜處吞雲吐霧。
同樣出身軍官學校,這位學長資曆深厚,對幾位屢立戰功的後起之秀都很看好。
兩人在晚風夜色下站了一會兒,絮絮叨叨聊了一些軍校往事,多是對方撫今追昔,張啟山偶爾附和一句。
老學長忽然問:“吃過蟹黃湯包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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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啟山吐著煙圈,搖頭:“舍妹不吃水產,家裡都依著她口味吃飯。”
老學長頗感意外,還以為他帶兵打仗驍勇果敢、理智冷酷,在家肯定說一不二,想不到對家人倒是多有遷就。
有人情味好啊,他讚許點頭,有人情味才有交往的必要。
“出發前我在蘇州吃了一次,不知道是店不對還是做法有問題,那味道腥得很,根本沒法吃。”
“回去以後發牢騷,有個同僚聽見就跟我講應該去揚州吃。”
他意味深長地說:“這蟹黃湯包就是隔條江做法都不一樣,裡頭人這麼多,想讓他們吃到一個鍋裡得添點酒才行,沒酒人不醉,不醉事情就談不妥。”
帳篷外頭等了這麼久,張啟山跟不少人聊過。
這趟說是出來剿匪,但是打仗歸打仗其他人更想順便撈點油水,利益沒談妥仗就不好打。
最可笑的是他剛入城打探過消息,地方百姓苦不堪言,原來地方稅已經被收到了八十年後。
八十年後是什麼概念,張啟山連帳篷裡的那些人能不能活到十年後都不知道,這些地方稅南京政府都征不上去,他一個小營長除了聽幾句牢騷還能做什麼?
兵戈擾攘的背景下,個人能力有限,他也隻顧得了眼前人。
老學長夾著煙,眺望黑咕隆咚的遠山,“你小子仕途剛起步,彆在這種事上犯軸,要沉住氣。”
軍隊哪怕不牽扯政治也水深火熱,誰進來滾一圈不是灰頭土臉。
張啟山並無不滿,“作為部下,我服從上級指示。”
“這就對了。”
老學長嘿嘿笑了兩聲,攀上他肩膀,“剛剛說了那麼多你小子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我的意思是把你那瓶上好的虎骨酒拿出來。”
張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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