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以為時間已經很晚了,因為我沒有聽到斯內普在餐廳吃飯時刀叉碰撞瓷碟子的聲音。
我想要趕忙從床上爬起來,卻感覺自己的四肢都在抗拒。它們像是陷進了我的床墊裡一樣,但是我的床墊絕對沒有那麼柔軟。我想用力從床上爬起來,但是一抬頭看到床邊的鬨鐘,現在才淩晨四點。
我呆住了,然後將自己摔回了床墊上。
我的腦袋空空的,沒有懷疑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早就醒來,也沒有思考要不要繼續再睡一會兒。我就這樣,瞪著眼睛,望著漆黑的天花板。
就這樣,靜靜地,躺著。
我不確定時間過去了多久,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才聽到斯內普正在敲門叫我吃早餐。我想回應他,但是我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我以為自己的嗓子壞了,卻發現其實自己並沒有在用力說話。自己發出的聲音,隻是想象中的。
我就像癱瘓了一樣。
我感到有些恐慌,所以奮力掙紮。在一陣手忙腳亂之後,終於從床上摔了下來。
跌倒發出的聲音驚動了斯內普,他直接推門衝了進來,看到了和我一起坐在地上的一堆被子。
“你還好嗎?”
他擔心的問。
我不想讓他發現我的異樣,因為我自己也不太確定自己是怎麼了。
所以我點了點頭。
“早餐送來了,你換好製服就來吃飯吧。”
他輕聲對我說,好像生怕嚇到我。
等斯內普離開了房間,我嘗試活動自己的四肢。它們確實在動,隻不過異常的沉重。我感覺自己需要多花百分之八十的力氣來控製他們。
不知道為什麼,昨天還乾勁滿滿的我,今天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就像一攤水泥,隻想靜靜地坐在地上。
我不想去找鄧布利多告狀,我也不想去找烏姆裡奇吵架,我更沒有心情準備今晚想要講的「言論自由」主題演講。
昨晚的傷口,我現在才感覺到痛。痛得我想要流淚。
第一滴眼淚落下,後麵的便如洪水一般湧了出來。
我甚至沒有力氣抬起一隻胳膊來擦眼淚,我這是怎麼了?我甚至無法理解我在哭什麼,因為疼痛嗎?但是好像又不是。
我不理解,但隻是靜靜的坐在這裡。反正被子很柔軟,就算坐在地上也不會屁股痛。
“歇一歇吧,蒂婭娜。”
黑暗中,一個聲音對我說。
是誰?誰再跟我說話?
我抬起頭四處看,但是房間裡卻隻有我一個人。
可能是幻覺吧。
“你起來了嗎,蒂婭娜!”
這次是斯內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的。
“嗯。”
我過了很久,才發出聲音來回答他。斯內普推門走了進來,看到了原封不動坐在地上的我,還有我滿臉的淚痕。
他蹲了下來,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擦去我臉上的淚水。手帕上還有莉莉最愛的芳香劑的味道,我突然好想莉莉啊。
“出什麼事了。”
斯內普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問我。
我搖了搖頭,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哭了?是傷口很痛嗎?”
他又抬手幫我擦去了一滴眼淚。
“痛,累。”
我蹦出了兩個單詞來回答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