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順著士兵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整片白樺林樹乾上，大小不一的樺樹茸如墨色瘤結般凸起。他彎腰從麻袋裡翻出剛采下的幾塊樣本，在鋪滿落葉的地麵上擺開：“正好，給你們講講樺樹茸的品質怎麼看。”
周慧蹲下身，指尖懸在一塊表皮布滿細密裂紋的樺樹茸上方：“是看個頭大小嗎？這塊比其他的都大一圈。”“個頭隻是一方麵。”
林毅用匕首輕輕削開樣本表層，露出內部黃褐色的肉質，“頂級樺樹茸必須是生長超過15年的，像這樣質地堅硬、斷麵緊致，而且……”他突然舉起樣本對著陽光，“透光看幾乎沒有雜質，聞起來菌香濃鬱不刺鼻。”
蘇參謀長拿起另一塊顏色偏黑的樺樹茸，眉頭微皺：“這塊表麵裂紋更深，是不是年份更久？”
“恰恰相反。”林毅搖頭，用刀尖挑出樣本邊緣幾縷白色菌絲，“這是開始黴變的跡象，屬於次級品。真正的高等級樺樹茸，裂紋規整清晰，不會有這種腐爛的雜色。”
他又指向遠處樹乾上半埋在苔蘚裡的樺樹茸：“最容易忽略的是生長環境。吸收重金屬超標的樺樹茸，即便年份夠、品相好，也隻能算次品。咱們這次采的都在遠離工業區的原始林，從樹皮的乾淨程度就能判斷——”林毅輕叩身旁白樺樹，“看這樹皮上連苔蘚都泛著青，說明環境純淨，長出來的樺樹茸才是一等一的好貨。”
周慧若有所思地掏出筆記本記錄，蘇參謀長已經開始對照標準重新檢查麻袋裡的樺樹茸。林毅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目光掃過整片白樺林：“學會看品質，下次就能針對性采集。高品質的樺樹茸價格可不呢。”
采集工作持續到午後，眾人背著裝滿樺樹茸的麻袋準備返程。突然，林毅猛地抬手示意安靜。百米外灌木叢傳來枝葉晃動聲，一隻棕熊龐大的身影若隱若現。
蘇參謀長迅速舉槍瞄準，林毅卻按住他的手臂：“彆開槍！慢慢後退。”眾人屏住呼吸，踩著落葉緩緩挪動腳步，直到棕熊的低吼漸漸遠去，才發現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林毅知道棕熊是這片廣袤西伯利亞生態係統中的標誌性物種，它們的生存與貝加爾湖獨特的自然環境緊密相依。這裡的棕熊體型健壯，成年雄性體長可達2米以上，體重超過300公斤，蓬鬆的毛發在不同季節呈現出從淺棕色到近乎黑色的漸變，厚實的脂肪層和強健的肌肉讓它們能抵禦貝加爾湖周邊漫長寒冬的酷寒冬季氣溫常低至30c以下）。
貝加爾湖周邊的森林、苔原和湖泊濕地為棕熊提供了豐富的食物來源。春季，它們會在林間尋覓剛萌發的嫩草、樹根和昆蟲，甚至捕食冬眠初醒的齧齒類動物；
夏季則依賴貝加爾湖沿岸的漿果、鬆果，以及偶爾捕捉的魚類如貝加爾湖特有的杜父魚），有時也會闖入人類居住區附近尋找農作物；
秋季是它們的“暴食期”，會大量進食橡果、野果和蜂蜜，為冬眠儲存能量，此時的棕熊食量驚人，每天能攝入數十公斤食物，體重可增加20以上。
這些棕熊多棲息在貝加爾湖周邊的亞寒帶針葉林和混交林中，巢穴常築在背風向陽的山坡樹洞或岩石縫隙中，冬季冬眠時新陳代謝減緩，依靠體內脂肪維持生命，冬眠期長達5個月左右。它們的活動範圍極廣，通常獨居，僅在繁殖期雌雄個體短暫相伴。
作為頂級掠食者，它們控製著中小型食草動物的數量，同時又通過食用植物果實幫助種子傳播。儘管棕熊性情凶猛，但多數情況下會避開人類。
眾人背著裝滿樺樹茸的麻袋剛走要走出白樺林，潮濕的林間突然飄來一縷若有似無的異香。那香氣混雜著鬆針與腐葉的氣息，卻又帶著一股清冽的甘甜，像某種發酵後的草木精魂，在鼻腔裡輕輕震顫。
林毅猛地停步，示意眾人噤聲，目光掃向右側一片低矮的灌木叢——枝葉間，一抹棕黃色的身影正低頭啃食著蕨類植物，蓬鬆的尾巴尖偶爾輕掃過地麵，驚起幾隻蟄伏的甲蟲。
“是鹿！”蘇參謀長壓低聲音，手槍的保險栓“哢嗒”一聲輕響。林毅卻一把按住他的手腕，瞳孔在透過樹冠的光斑裡微微收縮：“彆衝動，看清楚——是麝香鹿，也就是麝，還是一頭雄麝，腹部有香囊。”
眾人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那隻麝體型小巧，肩高不過半米，栗紅色的毛發在光影裡泛著金屬般的光澤，最顯眼的是它嘴邊露出的一對獠牙，此刻正隨著咀嚼輕輕晃動。更關鍵的是，它肚臍下方鼓起一個拳頭大小的囊狀凸起，隨著呼吸輕微起伏，正是麝香鹿最標誌性的麝香囊。
“真的是麝香鹿……”周慧屏住呼吸，手指捏緊了筆記本，“以前隻在書裡見過這種麝香鹿，沒想到這麼小一隻。”林毅沒說話，從背包裡摸出一副醫用手套和消毒棉片，又掏出一個密封的玻璃罐。
他示意戰士們退後，自己則放輕腳步，繞到灌木叢側方——那隻雄麝似乎察覺到異常，警惕地抬起頭，圓溜溜的眼睛裡映著林毅的身影，前蹄不安地刨著地麵。
“彆慌，我們沒惡意。”林毅放低聲音，慢慢蹲下身，從口袋裡摸出一把撕碎的野果。麝的嗅覺極其靈敏，它抽動鼻子，似乎被野果的甜香吸引，往前試探著走了兩步，獠牙在陽光下閃著細白的光。
就在它低頭啃食野果的瞬間，林毅輕輕的一個箭步上前，膝蓋輕輕抵住麝的後腰，同時用手臂穩穩圈住它的脖頸——整套動作快而輕柔，仿佛對待易碎的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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