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長拖著他往地下掩體跑，天皇的和服下擺被碎石劃破，回頭時正看見一枚燃燒彈在遠處的街道炸開，火舌舔著銀座的綢緞店，把那些華麗的和服燒成灰燼。
“敵機來了！”機背炮塔裡的皮特大喊。十二架零式戰機從羽田機場升空，藤田木槿的命令通過無線電傳來：“撞也要把它們撞下來！天皇陛下在看著你們！”最前麵的敵機直撲瓊斯的機腹，機炮曳光彈擦著裝甲板飛過，打穿了右側的副油箱。
瓊斯左手猛轉機背炮塔的手搖柄，齒輪咬合聲刺耳。45度仰角的發射筒轉向後方，瞄準鏡裡的零式正側翻爬升，露出銀白色的機腹。“嘗嘗這個！”他按下紅色按鈕，墨綠色導彈拖著白煙竄出，在敵機引擎艙炸開火球。零式的機翼像斷了線的風箏，旋轉著墜向燃燒的軍工廠。
機腹炮塔的旋轉發射筒更顯威力。當兩架零式從下方夾擊時，瓊斯讓副駕駛搖動手柄，發射筒斜向下45度鎖住目標。兩枚導彈一前一後升空，把敵機炸成兩團交錯的火焰，碎片濺在擋風玻璃上，像撒了把火星。
高射炮部隊在皇居外圍組成火網。九六式高射炮的炮彈在機群周圍炸開，黑灰色煙團像毒蘑菇般綻放。杜立特的座機右翼被彈片劃傷，他猛拉操縱杆做桶滾規避，同時讓尾炮手轉動炮塔：“打掉那個炮位！”
機背的導彈發射筒轉向西南，導彈呼嘯著發射了出去，但是但是什麼都沒打到，在接近高射炮炮口的火焰時就爆炸了，不過破片還是擊傷了幾名高射炮兵。
高射炮陣地的硝煙裡，九六式炮管還在發燙。班長鬆井健一甩掉被彈片劃破的手套，盯著天空中那架b25的尾跡啐了口唾沫——剛才那枚導彈在炮口前三十米爆炸，破片掀翻了左側的彈藥箱，三名炮手倒在血泊裡，滾燙的炮彈殼混著鮮血在地上滾成紅球。
“調整仰角75度！裝燒夷彈！”他嘶吼著抓住炮栓，炮組成員瘋了似的搬運彈藥。當第二架b25掠過皇居上空時，鬆井健一猛地踩下發射踏板，橘紅色的燃燒彈拖著黃煙竄向天際，在轟炸機左翼下方炸開。雖然沒直接命中，但飛濺的燃燒劑還是點燃了副油箱，一縷黑煙像撕破的黑布掛在機身上。
“打中了！”陣地上爆發出短暫的歡呼，隨即被更密集的爆炸聲淹沒。瓊斯駕駛的“幸運女神”號正從銀座上空掠過，機腹炮塔的旋轉柄被他搖得像風車，兩枚“綠魔鬼”導彈一前一後射向追來的零式戰機。
第一枚擦著敵機機翼飛過，第二枚精準地鑽進駕駛艙，整架零式瞬間變成空中火炬，殘骸墜落在歌舞伎町的木質屋頂上，引燃了成片的藝伎館。
投彈手米勒看了一眼掛彈架上最後一枚250公斤燃燒彈，透過觀察窗，他看見三菱重工的廠區已變成一片火海。
原本灰色的廠房被粘稠的火焰包裹，煉鋼爐的煙囪像被啃過的玉米棒，通紅的鋼水順著街道漫流，將躲閃不及的行人燒成焦炭。幾個穿軍裝的日本兵舉著步槍朝天空射擊，隻不過效果麼，隻能嗬嗬了，卻連機翼都沒擦到。
“還有三分鐘脫離轟炸區！”杜立特的聲音在通訊器裡炸響，帶著明顯的喘息。他的座機右翼蒙皮被高射炮彈片撕開，露出裡麵的桁梁，副駕駛正用急救包堵住滲油的油管。“注意保持編隊，彆給零式可乘之機！”
羽田機場的跑道上，最後四架零式戰機正冒著濃煙起飛。飛行員佐藤英二的飛行服還沾著咖啡漬——三分鐘前他還在食堂吃午飯，警報聲響起時，手裡的味增湯灑了滿身。此刻他死死攥著操縱杆，耳機裡滿是藤田木槿的咆哮：“就算撞也要撞下來！天皇陛下在看著你們！”
佐藤的戰機剛爬升到八百米，就被瓊斯機背炮塔的導彈鎖定。皮特轉動手搖柄時，發現齒輪卡了半格——剛才連續發射讓旋轉機構過熱，筒口隻能轉到30度仰角。他急得用扳手猛敲鐵皮外殼，就在零式戰機進入射擊窗口的刹那，齒輪“哢嗒”一聲複位，導彈呼嘯而出，正中佐藤座機的引擎。
“混蛋！”佐藤看著儀表盤上跳動的火警燈，猛地拉動彈射杆。座椅彈出的瞬間，他看見自己的零式撞在三菱重工的倉庫上，引發了更大的爆炸。
降落傘張開的刹那，地麵上的燃燒彈火焰已舔到他的靴底，空氣中彌漫著橡膠燃燒的惡臭和某種甜膩的焦糊味——後來他才知道，那是凝固汽油彈特有的氣息。
皇居地下掩體裡，應急燈的綠光映著裕仁天皇扭曲的臉。他把手裡的軍刀往地上一摜，刀鞘撞在混凝土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廢物！一群廢物！”咆哮聲在掩體裡回蕩，震得通風管嗡嗡作響，“快半個小時了！高射炮打不中，戰機被當靶子打，我的東京都快燒沒了！”
侍從長伏在地上不敢抬頭，手裡的電報還在微微顫抖——那是藤田木槿剛剛發來的戰報：已損失零式戰機十七架，高射炮陣地半數被毀，三菱、三井等八家軍工廠陷入火海，銀座商業區燒毀過半。最刺眼的是最後一句：“敵機仍在投彈，請求天皇陛下暫避。”
“避？往哪裡避？”裕仁天皇一腳踹翻旁邊的收音機，裡麵正播放著“皇軍英勇抗擊敵機”的謊言。掩體頂部傳來沉悶的震動，那是遠處高射炮的爆炸聲，夾雜著隱約的哭喊。他突然想起早上在東禦苑看到的景象，那些揮手歡呼的防空兵，此刻或許已變成焦黑的屍體。
高射炮陣地上，鬆井健一的炮組隻剩下三個人。最後一枚炮彈打出去時，他看見那架領頭的b25杜立特的座機）正轉向東北方向，機翼下的導彈發射筒還在緩緩旋轉，像在嘲笑他們的無能。炮彈在轟炸機後方百米處炸開，隻驚起幾片飄落的蒙皮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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