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經驗豐富的老匠人蹲在地上,用粉筆在水泥地上畫著安裝草圖,年輕些的工人則小心翼翼地拆開設備包裝,把齒輪、滾筒一一擺好,生怕弄錯了順序。
與此同時,二爺讓人給各根據地發電報,讓分散在各地的印鈔工人儘快趕到太原集合。短短幾天裡,來自山東、豫北、華中的印鈔工們陸續抵達,廠房裡一下子熱鬨起來,白天機器零件碰撞的叮當聲、工人們討論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夜裡也總亮著幾盞油燈,有人還在琢磨那些精密的傳動裝置。
就這樣連軸轉了一個星期,當最後一根傳送帶安裝到位,二爺按下總開關時,機器發出一陣平穩的嗡鳴,齒輪咬合得嚴絲合縫。工人們屏住呼吸看著,隻見印鈔紙從進料口滑進去,經過油墨滾筒,再穿過烘乾裝置,一張張帶著新鮮油墨味的鈔票便從出口處整齊地吐了出來。二爺湊上前,拿起一張對著光看,圖案上的山水紋路清晰得能數出浪花的層數,顏色鮮亮又均勻,比之前石印機印的強了百倍不止。更讓他咋舌的是,機器轉得飛快,眨眼間就吐出一遝,旁邊的計數表跳得讓人眼花繚亂。
“這速度……怕是頂得上咱們以前十個印鈔機了!”二爺忍不住咂舌,手指在鈔票邊緣輕輕摩挲,“還這麼清楚,跟畫出來的一樣!”
周圍的工人們也都看呆了,有人伸手想去摸,又猛地縮了回去,像是怕碰壞了這寶貝。李行長拿起兩張鈔票疊在一起,對著光看,連圖案的對齊度都分毫不差,忍不住感歎:“這機器真是神了,咱們以前印三張就得廢一張,這印出來的怕是一張廢品都沒有!”
林毅站在一旁看著,心裡清楚這些不過是上世紀九十年代退休的二手設備,是當初印第五版鈔票時淘汰下來的。
他本來可以弄更先進的設備,可那樣的設備因為太先進了,拿回來根本沒法解釋來源,隻能退而求其次。可即便如此,在二爺他們眼裡,這些機器已經是難以想象的神物,一聲聲驚歎裡滿是掩飾不住的震撼。
在隨後的幾天內印鈔廠的轟鳴聲從早到晚不曾停歇,三班輪換的工人裹著厚厚的棉布手套,在油墨味彌漫的廠房裡穿梭。
第一班工人剛把印好的鈔票碼進木箱,第二班的人已踩著晨光湧進來,接班的驗鈔員要用驗鈔筆一張張劃過新鈔——藍色的熒光在“山水”圖案邊緣流轉,像給鈔票鍍了層隱秘的光暈,這是他們夜班熬出來的安心。
倉庫裡很快堆起小山似的鈔票箱,木箱外貼著紅色封條,上麵用毛筆寫著“晉察冀”“山東”“華中”的字樣。
二爺讓人按各根據地報來的糧食產量、人口數量算了比例:100元券多給兵工廠集中的區域,1元、5元券則往農村占比大的地方傾斜,連1角券的分配都精確到了每個縣的集市數量。
“這一批是給豫北的,裡麵10元券占三成。”張行長戴著老花鏡,在清單上打勾,筆尖劃過紙麵沙沙作響,“他們那邊剛打下來兩個縣城,商戶多,得備足零錢。”李行長蹲在地上,數著給山東的箱子:“膠東半島靠海,經濟發展的很不錯,大麵值鈔票得多備一些。”
發運那天晚上,印鈔廠到太原城門幾乎戒嚴了。二爺借來的兩個裝甲團早早把坦克停在路口,炮口對著遠處的山口,履帶碾過凍土的聲響震得人腳底發麻。
運輸團的卡車在倉庫前排成三條長龍,車鬥裡鋪著防潮的油布,戰士們抱著步槍站在車旁,槍托在晨光裡泛著冷光。
“裝甲車在前頭開路,運輸車跟中間,所有人全程都做好警戒。”二爺站在高台上,拿著鐵皮喇叭喊,聲音被風撕得有些碎,“每輛車配兩名機槍手,遇到特殊情況就按預定方案執行!”
第一輛卡車剛裝上最後一箱鈔票,天空就傳來隆隆聲。整整一個運輸機大隊低空掠過,機翼下的紅星在陽光下格外醒目——這是從航空兵借過來的運輸機大隊。
原本這些用來給前線送彈藥的運輸機,現在專門負責給一些遠的或者交通不便的根據地空投鈔票。機艙裡的戰士們正把鈔票箱捆在降落傘上,箱子上貼著“太行山區”的標簽,那裡山路被大雪封死,卡車開不進去。
裝甲團的坦克率先出發,履帶碾過冰封的路麵,在雪地上壓出兩道深溝。緊隨其後的運輸車隊揚起漫天雪塵,車窗裡伸出的步槍槍管裹著防滑布,車鬥裡的鈔票箱用鐵鏈鎖在護欄上,箱子之間塞著棉被防震。
押車的戰士們嚼著凍硬的麵包,懷裡揣著各根據地的路線圖,圖上用紅筆圈畫出他們的路線。
與此同時,各根據地的銀行早已騰出倉庫,牆上新刷的標語墨跡未乾:“新鈔防偽,百姓放心”。
晉察冀總行的張行長已經開始讓人做新鈔票的宣傳了,路過的農民好奇地探頭看,穿藍布棉襖的櫃員就拿起1元券演示:“您看,對著光能瞧見五台山,驗鈔筆一照,這‘1’字就發光!”
部隊裡的動靜更大。各軍區的財務人員乘坐車輛給各支部隊送錢,戰士們排隊領津貼時,手裡的舊北海幣、邊幣等鈔票被換成嶄新的鈔票。有人把10元券舉到陽光下看,太湖的波浪紋清晰得能數出浪花,忍不住跟戰友嘀咕:“這錢比票證還結實,揣兜裡不怕爛了!”
在各根據地的供銷社裡,那塊寫著固定物價的黑板總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大米3角1斤、小米4角1斤、鹽8角1斤、棉布2元1丈的白色粉筆字在日光下格外醒目,黑板邊角還歪歪扭扭添著新補的條目:菜籽油1元2角1斤,白糖1元8角1斤,機製卷煙5角1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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