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整個編隊向前挪動不到一公裡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緊接著一道十幾米高的水柱衝天而起,裹挾著黑色的濃煙在晨霧中炸開。
“是水雷!”黑澤太一猛地抓起望遠鏡,鏡筒裡那道水柱正緩緩下落,“看來西尾他們找到目標了。”他嘴角剛要揚起一絲笑意,卻見通訊兵臉色煞白地跑過來,手裡的電報幾乎要攥碎。
“少將,是‘鷗’號發來的急電!”通訊兵的聲音帶著顫抖,“燕號……燕號觸雷,已被炸成兩截,正在快速下沉!”
望遠鏡從黑澤太一手中滑落,重重砸在甲板上。“八嘎牙路!”他一腳踹在旁邊的鋼質欄杆上,軍靴底擦出刺耳的聲響,“怎麼會這樣?他們不是在掃雷嗎?”
江風突然變得凜冽,吹得艦橋上的旗幟獵獵作響。沒過多久,“鷗”號的電報再次傳來,這次是北野孝新的親自彙報:“少將閣下,燕號在未發現任何水雷蹤跡的情況下突然爆炸,艦體從中部斷裂,下沉速度極快,船員來不及棄船……目前已救起西尾隊長、一名參謀和一名士兵,其餘人……全部隨艦沉沒。”
黑澤太一踉蹌著扶住指揮台,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看著遠處漸漸消散的濃煙,胸中的怒火與寒意交織在一起。沒過多久,載著幸存者的小艇靠近“新丸1”號,西尾龍一被水兵們攙扶著走上甲板,他的軍服被江水浸透,臉上滿是煙灰和血汙,嘴唇哆嗦著說:“少將……
我們什麼都沒看到,沒有錨索,沒有浮標,就在艦艏越過一道暗流時,船底突然就炸了……那一定是新式水雷,觸發方式我們根本無法預判。”
黑澤太一盯著西尾龍一驚魂未定的眼睛,沉默了半晌,突然對著傳聲筒嘶吼:“讓13號上!”他頓了頓,聲音因壓抑而沙啞,“告訴他們,把速度降到最低,一寸一寸地往前挪,就算用探雷杆戳,也要給我找出那該死的水雷!”
13號掃雷艇接到命令後,像一隻謹慎的甲殼蟲般緩緩駛離編隊。艇長親自站在艦艏,手裡握著一根加長的探雷杆,每隔幾秒就往水裡戳一次。整個艦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著那艘小小的艇影。
然而僅僅過了十分鐘,當13號駛出還不到五百米時,江麵上再次騰起一團火光。“轟——”又一聲巨響傳來,這次的水柱雖不如剛才高大,卻更加迅猛,13號的艇身像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拍了一下,瞬間傾斜著沉入水中,連求救信號都沒來得及發出。
黑澤太一閉上眼,耳邊仿佛還回蕩著那兩聲炸響。江霧重新彌漫上來,將遠處的水域籠罩得嚴嚴實實,仿佛有無數雙眼睛正隱藏在水下,冷冷地注視著這支陷入困境的艦隊。
想了半天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隻能給古賀峰一司令官發電報請示下一步的行動。電文措辭簡短卻透著絕望:“燕號、13號觸雷沉沒,確係新式水雷,現有設備無法掃除,艦隊寸步難行,懇請司令官示下。”發報機的滴答聲在艙內回蕩,像在為沉沒的艦艇敲喪鐘。
室戶”號上的的通訊兵幾乎是連滾帶爬衝進古賀峰一所在的“室戶”號艙室,手裡的電報紙被汗水浸得發皺。
古賀峰一一把搶過電文,看清內容的瞬間,他猛地將拳頭砸在黃銅指揮台上,茶具震得叮當亂響。“八嘎牙路!”他的怒吼幾乎要掀翻艙頂,“兩艘掃雷艦艇都成了靶子,你黑澤太一就是這麼支援的?!”
副官嚇得大氣不敢出,古賀峰一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死死盯著電文中“新式水雷”四個字。他想起“宇治”號沉沒時的巨響,想起“三聖丸”號斷裂的艦體,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這些水雷根本不是他們現有的技術能應對的。
“給黑澤回電!”古賀峰一突然咆哮,唾沫星子濺在副官臉上,“告訴他,彆指望我派船去救他!我會帶著警衛隊立刻登陸,沿北岸向西進發,讓他派小艇在岸邊接應!”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咬牙切齒的狠勁,“要是讓我發現他敢擅自撤退,我就把他扔進江裡喂魚!”
命令剛下,古賀峰一就抓起指揮刀往外衝,甲板上的警衛兵迅速集合,背著步槍列隊待命。他踩著懸梯下到登陸艇時,突然想起什麼,抓起通話器吼道:“內山英太郎!”
“古賀君!怎麼了??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前進?”通話器裡傳來內山英太郎一連串遲疑的聲音。
“我帶警衛隊去和黑澤彙合,”古賀峰一的聲音透過電流格外刺耳,“你給我看好那些運輸艦,誰敢亂動一步,就地處決!等我們想出排雷的法子,自然會回來接你們!”
內山英太郎在“陰山丸”號的艙室裡皺緊眉頭,望著窗外密密麻麻的運輸艦,低聲應道:“好吧……”他知道,古賀這一走,他們這些人就成了江麵上的活靶子,隻能在恐懼中等待未知的命運。
黑澤太一收到回電時,正望著13號沉沒的水域發呆。電文裡的怒斥像鞭子一樣抽在他臉上,但看到“沿北岸向西進發”幾個字,他反而鬆了口氣——至少古賀沒有讓他繼續用軍艦去蹚雷。
他轉身對副官下令:“通知艦長,派出三艘小艇在北岸巡邏,一旦發現司令官閣下的隊伍,立刻接應到我們船上!”江風掀起他的衣角,遠處的水波紋絲不動,仿佛藏著無數雙窺視的眼睛。
江風漸漸平息,晨光穿透雲層灑在北岸的蘆葦蕩上,古賀峰一帶著三十名警衛兵深一腳淺一腳地穿行在泥濘的灘塗裡。軍靴陷進爛泥中,每拔一步都帶著“咕嘰”的聲響,褲腿早已被泥水浸透,沾滿了暗綠色的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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