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時,最後一個浮標下的被吊上運輸艦。甲板上一片狼藉,血跡和水漬混在一起,散發著腥甜的氣味。黑澤太一清點人數,三十名水兵,隻有十一個活著回來,而且個個帶傷,佐藤的屍體被蓋著白布放在角落,像一截冰冷的木頭。
運輸艦的貨艙裡,打撈上來的十三顆水雷並排躺著,外殼上的水草還沒清理乾淨,在暮色中像一群沉默的巨獸。古賀峰一站在艙門口,看著這些用鮮血換來的“戰利品”,突然低聲笑了起來,笑聲裡卻帶著說不出的疲憊和瘋狂。
古賀峰一盯著貨艙裡並排躺著的水雷,突然轉身對黑澤太一說:“黑澤君,命令你的艦隊準備啟航!”
黑澤太一連忙勸阻:“司令官閣下,還是讓掃雷艦在前開路更穩妥,等駛過這段未探明的水域,再讓大部隊跟進不遲。”
古賀峰一皺了皺眉,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吧,黑澤君,你說的也有道理,你讓‘鷗’號在前,保持航速兩節,一旦發現異常立刻返航!”
“鷗”號掃雷艦在艦長北野孝新的指揮下,緩緩駛離編隊,朝著上遊方向小心翼翼地前進。艦上的水兵全神貫注地盯著江麵,掃雷索在水下拖出兩道細微的波紋。古賀峰一站在“赤阪丸21”號的艦橋上,舉著望遠鏡緊緊跟隨“鷗”號的身影,嘴裡不停念叨著“吆西,吆西”。
“鷗”號順利向上遊航行了大約10公裡,一路上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異常。古賀峰一臉上露出了笑容,正準備下令艦隊跟上,突然一聲巨響傳來。
“轟——”
一道巨大的水柱衝天而起,將“鷗”號掃雷艦整個托了起來。古賀峰一手中的望遠鏡“哐當”一聲掉在甲板上,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鷗”號艦體中間被炸出一個直徑三米多的大洞,江水瘋狂地湧入。
隻用了短短不到3分鐘,“鷗”號掃雷艦就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沉入江底。古賀峰一張著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快!派小艇去救援!”黑澤太一反應過來,急忙下令。
三艘小艇迅速放下,朝著“鷗”號沉沒的位置駛去。經過一番緊張的救援,共有12人被救了上來,但“鷗”號艦長北野孝新卻始終沒有找到。
古賀峰一看著眼前的江麵,距離與自己的艦隊彙合隻剩下不到300米。他咬了咬牙,將目光投向胡三:“你,帶著徒弟下去,探查這段水域!”
胡三被古賀峰一的眼神逼得渾身發抖,雙手死死扒著船舷不肯放,喉嚨裡發出“嗚嗚”的哀鳴。
翻譯官在一旁厲聲催促:“太君讓你下去!再磨蹭就把你扔下去喂魚!”兩個徒弟嚇得臉色慘白,卻被日本兵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古賀峰一拔出指揮刀,刀光在夕陽下閃著冷光,抵在胡三的後頸上:“下去!”
胡三渾身一顫,終於鬆開手,被兩個日本兵架著拖到船邊。他的鯊魚皮潛水服還沒乾透,貼在身上像層硬殼,徒弟趕緊往他嘴裡塞了塊閉氣的藥膏。胡三望著渾濁的江麵,像是看到了索命的鬼門關,被人猛地一腳踹進水裡。
“撲通”一聲,水花濺起老高,兩個徒弟也被相繼推下水。江麵上隻剩下三根繩子在緩緩晃動,古賀峰一盯著秒表,指節捏得發白,黑澤太一站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繩子始終沒有動靜。直到第五分鐘,繩子突然被拽了兩下,接著又沒了聲息。古賀峰一的眉頭越皺越緊,甲板上的水兵們都屏住了呼吸,連江風都仿佛停了。
又過了三分鐘,繩子才開始斷斷續續地拉動,這次的力道很輕,像是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拉上來!”黑澤太一喊道。
水兵們合力拽動繩子,先浮出水麵的是胡三的大徒弟,他臉色青紫,上來就趴在船板上大口嘔吐,吐出來的全是江水。
接著是二徒弟,被拉上來時已經暈了過去,嘴角還掛著血絲。最後是胡三,他被拖上甲板時,像條離水的魚,渾身癱軟,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胸口劇烈起伏,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白眼珠翻著,差點背過氣去。
翻譯官趕緊湊上去,拍著胡三的臉喊:“看到什麼了?有沒有水雷?”
胡三緩了半天才喘過氣,搖了搖頭,又指了指水下,意思是什麼都沒摸到,水流太急,差點被卷走。他的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鼻孔裡又開始淌血,染紅了胸前的潛水服。
古賀峰一盯著胡三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突然一腳踹在旁邊的鐵桶上,鐵桶“哐當”一聲滾出老遠:“廢物!一群廢物!”
黑澤太一連忙讓人把胡三師徒拖到一邊,給他們灌水施救,自己則湊到古賀峰一身邊:“司令官,或許……或許這段水域真的沒有水雷了?”
古賀峰一死死盯著那三百米外的艦隊影子,突然低吼:“讓11號掃雷艇上!”他的聲音裡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我就不信這最後三百米還能擋住我們!”
古賀峰一深吸一口氣,下令:“11掃雷艇,前進,與艦隊彙合!”
11掃雷艇小心翼翼地朝著艦隊方向駛去,這一次,一路上沒有任何意外,順利與艦隊彙合。古賀峰一這才鬆了一口氣,但心中的陰霾卻更加濃重了。
古賀峰一站在“赤阪丸21”號的艦橋裡,望著11號掃雷艇與艦隊彙合的身影,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甲板上。副官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才沒讓這位中將司令官閣下當眾失態。江風卷著水汽撲麵而來,帶著一股濃重的鐵鏽和血腥混合的氣味,嗆得他忍不住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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