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羅天行和林毅正坐在車裡等著。看到易東平帶著人下來，林毅立刻坐直身體，透過車窗看向被押著的林啟華父子——兩人穿著寬大的睡衣，手銬在燈光下閃著冷光，頭垂得幾乎要碰到胸口。
“看來挺順利。”羅天行挑了挑眉，語氣裡帶著幾分了然，“這父子倆倒是會享受，偷了東西不跑，還敢在這兒鬼混。”
林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們要是能有點腦子，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這時，易東平已經走到車旁，敲了敲車窗。羅天行降下玻璃，易東平遞過來一個密封袋，裡麵裝著幾份文件：“羅總，林總，資料找到了，確認是武直10e的相關文件，沒有損壞。嫌疑人已經控製住，現在帶回去審訊。”
林毅探頭看了一眼密封袋裡的資料，心裡徹底鬆了口氣，對易東平說道：“辛苦易處長了，這次多虧了你們。”
“這是我們的職責。”易東平擺了擺手，目光落在被押上警車的林啟華父子身上，語氣嚴肅，“後續審訊有結果，我們會及時跟你們對接。羅總，關於資料的後續保密工作，還需要你們配合做個登記。”
羅天行點頭：“沒問題，後續需要我們做什麼，隨時聯係。”
這個時候警車的車門還沒關上，林啟華也發現了林毅，他這個時候也想明白了這一切背後都是林毅搞的，他突然掙開押解人員的手，踉蹌著撲到羅天行的車旁，雙手死死扒著車窗邊緣，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原本灰敗的臉上擠滿了哀求，聲音帶著哭腔：“林毅！林毅你看我一眼！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你二叔啊！咱們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戚，你真要把事做這麼絕？”
林華也跟著掙紮起來，被兩名國安人員死死按住肩膀，卻還是踮著腳朝車窗裡喊：“哥！我知道錯了！之前是我們糊塗，不該去你公司敲詐，不該偷你車！你就當看在我爸是你二叔的份上，放我們一馬！我們保證以後再也不找你麻煩了！”
林毅坐在副駕駛上，連下來都不想下來，側頭看著車窗外的父子倆，臉上沒有絲毫波瀾，眼神冷得像冰。他沒有立刻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林啟華那張布滿褶皺的臉——曾經每次上門借錢時的諂媚，敲詐不成潑油漆時的囂張，此刻全都變成了卑微的哀求，倒真是可笑。
“親戚？”林毅終於開口，聲音平淡卻帶著刺骨的寒意，“當初你們往我公司大門潑油漆，堵著我西服罵，張口就要五百萬，還要我把公司讓給你們的時候，怎麼沒想起我們是親戚？”
林啟華被這話噎得一窒，眼神閃爍了一下，又趕緊換了副更可憐的模樣：“那、那都是我一時糊塗！是我鬼迷心竅！林毅，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們這一次！你要是嫌氣不過，我給你磕頭道歉行不行？”說著，他就要往地上跪，卻被押解的國安人員一把拽住。
“磕頭就不必了。”林毅靠在椅背上，緩緩搖了搖頭，“我林毅做人，向來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可你們呢？一次次得寸進尺，把我的忍讓當成軟弱，把我的客氣當成可欺。現在犯了錯，才想起要認親戚，晚了。”
“晚了？”林啟華的哀求突然僵在臉上，眼神裡的恐懼漸漸被怒意取代，他猛地甩開押解人員的手，指著車窗裡的林毅破口大罵，“林毅你個白眼狼！你忘了你爸爸我我家養大的了麼？你這麼做對你起你爺爺奶奶麼？現在你有錢了，有本事了，就不認我們這些窮親戚了？你良心被狗吃了！”
林華見父親罵起來，也跟著紅了眼，掙脫著喊道：“就是！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們不過是拿了你點錢，借了你輛車，你至於讓國安的人來抓我們嗎？你這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
“拿了點錢？借了輛車？”林毅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你們偷的車裡，放著國家軍工機密資料，這事要是真追究起來，可不是‘拿點錢’‘偷輛車’就能算了的。現在跟我談良心，談舊情，你們當初做那些事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會有今天？”
羅天行在一旁看著這場鬨劇，眉頭越皺越緊，不耐煩地敲了敲方向盤：“易處長，彆在這兒浪費時間了，該帶他們走了。”
易東平也早就沒了耐心，衝押解人員使了個眼色：“把人帶走，彆在這兒影響秩序。”
四名國安人員立刻上前，架著還在罵罵咧咧的林啟華父子往警車走去。林啟華一邊掙紮，一邊回頭對著車窗大喊：“林毅！你給我等著！我就算是在牢裡，也不會放過你！你這個小人！偽君子！”
林華也跟著嘶吼：“我爸認識張所長！他不會讓我們白受委屈的！你等著被報複吧！”
押解人員架著林啟華父子往警車走的過程中，那些夾雜著威脅與咒罵的喊聲還在停車場裡回蕩，直到警車車門“砰”地一聲關上，才終於被夜色吞沒。
林毅看著警車消失的方向，臉上的嘲諷漸漸褪去，眼神恢複了平靜。他知道，林啟華父子嘴裡的“報複”不過是虛張聲勢，一旦進了國安的審訊室，麵對“非法獲取國家機密”的罪名，他們那些所謂的“關係”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易東平站在自己的車旁，目光從遠去的警車收回，又緩緩落回羅天行的車窗邊——剛才林啟華父子的哭鬨與咒罵，他聽得一清二楚。
從“往公司潑油漆”“要五百萬”，到林啟華喊出“你爸爸在我家養大的”，再到林毅冷靜的反駁，短短幾分鐘裡，這場鬨劇背後藏著的親戚糾葛與利益衝突，已然清晰大半。
他沒有立刻開口，隻是微微眯起眼，仔細打量著副駕駛座上的林毅——這個男人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平靜，哪怕麵對林啟華的跪地哀求與惡毒咒罵，眼神裡也隻有冰冷的嘲諷，沒有半分慌亂或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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