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營時,即使蜷縮在薄薄的睡袋裡,也擋不住刺骨的寒風,不少士兵在睡夢中就被凍僵,再也沒能醒來。
比人員凍傷更致命的是嚴寒對武器裝備的摧殘。德軍引以為傲的裝甲部隊首當其衝,坦克的發動機在低溫下根本無法啟動,士兵們不得不輪流用篝火烘烤發動機艙,或往散熱器裡灌注滾燙的開水,即便如此,能成功啟動的坦克也不足三成。
那些好不容易開上戰場的坦克,履帶很快就被凍住的地麵磨壞,火炮的瞄準鏡因鏡片結冰而失去作用,炮彈也常常因為引信凍結而無法引爆。
步兵的處境同樣淒慘,他們的槍支在嚴寒中變成了“廢鐵”,槍栓被凍得死死的,根本拉不開,士兵們隻能用嘴哈氣取暖,結果哈出的水汽很快又在槍栓上結成了冰。
原本用來快速突破的摩托車,輪胎在低溫下變得異常堅硬,行駛在結冰的路麵上頻頻打滑,最終隻能被遺棄在路邊。
後勤補給線更是雪上加霜,運送物資的卡車發動機頻繁故障,道路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許多補給車隊被困在途中,士兵們得不到食物和燃料,隻能靠啃咬凍得像石頭一樣的麵包充饑,用僅存的柴火維持微弱的篝火。
而蘇軍則借助嚴寒展開了猛烈反擊。他們早已習慣了本土的寒冬,配備了充足的冬裝、防寒靴和加熱食品,武器裝備也經過了防凍改造,坦克和火炮在低溫下依舊能正常運轉。
蘇軍士兵穿著白色的偽裝服,在茫茫雪原中如幽靈般穿梭,對凍得瑟瑟發抖的德軍發起突襲。德軍的防線在蘇軍的攻勢下節節敗退,士兵們既要抵禦酷寒的侵襲,又要麵對敵人的炮火,士氣一落千丈。
到12月初,德軍在莫斯科城下的進攻徹底陷入停滯,傷亡人數與日俱增,僅凍傷減員就超過11萬人,大量武器裝備因無法使用而被遺棄。曾經不可一世的德軍裝甲集群,如今隻剩下一堆在寒風中鏽蝕的鋼鐵殘骸,士兵們眼中的亢奮被絕望取代。
希特勒不得不下令停止進攻,德軍第一次在蘇德戰場上遭遇了重大挫折,而這場突如其來的嚴寒,成為了壓垮德軍的最後一根稻草,也為莫斯科保衛戰的勝利埋下了關鍵伏筆。
而現在,就在德軍統帥部焦頭爛額之際,有人想起了曾見過的八路軍冬裝。那份厚實、耐凍的深藍色衣物,瞬間成了他們眼中的希望。魏德曼接到的指令很明確:不惜一切代價,從八路軍手中直接采購一批冬裝,哪怕用黃金、古董來換也在所不惜。
“大使先生,您說八路軍會同意嗎?”副官忍不住發問,“畢竟我們與他們並無直接軍事合作,而且……他們與蘇聯的關係似乎更為密切。”
魏德曼沉默片刻,緩緩開口:“如今我們沒有選擇。蘇聯是我們的敵人,英美也是,隻有八路軍能弄到大量的冬裝,而他們又與我們不存在直接衝突。
再者,我聽說他們正在搞建設,或許我們能提供他們需要的設備,達成一筆雙贏的交易。”他語氣雖故作鎮定,可緊握的拳頭還是暴露了內心的忐忑。
運輸機在夜色中疾馳,機艙裡麵很暖和,也但是也驅不散魏德曼心頭的寒意。他清楚,此次太原之行關乎東線數十萬德軍官兵的生死,容不得半點差錯。
與此同時,太原城內的老將終於結束了與參謀長的談話。參謀長起身告辭時,天邊已泛起一絲魚肚白。
老將走到窗前,推開一條縫隙,冷空氣撲麵而來,讓他打了個寒顫。他裹緊了身上的棉衣,想起方才與參謀長的對話,嘴角不自覺地揚起——林毅的招工辦學之策讓工業計劃有了底氣,聯防隊的整頓也定好了方向,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他轉身回到辦公桌前,拿起文件繼續看了起來,眼神漸漸變得深邃。英美在太平洋受挫,德國深陷蘇聯寒冬,日軍雖勝卻被牽製在中國戰場,眼下正是根據地發展的絕佳窗口期。隻要抓住機會,把工業和農業搞起來,把隊伍整頓好,未來定能大有作為。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參謀的聲音:“報告老總,外事部門急電,德國駐華大使魏德曼一行正在前往太原的途中,預計清晨抵達,稱有緊急事務求見。”
“德國大使?”老將愣了一下,隨即眉頭皺起,“魏德曼?他不好好在陪都待著,跑到太原做什麼?還說有緊急事務?”
警衛員連忙補充:“電報裡沒細說,隻說他們的飛機正在向我們飛來,隨行還帶了不少技術人員和物資清單。”
老將走到地圖前,目光落在蘇德戰場的位置,又想起不久前收到的零星情報,說德軍在莫斯科附近進展受阻。他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心中泛起疑惑:德國這個時候派大使找上門,難道是因為東線的戰事?可他們找八路軍能有什麼用?
“知道了。”老將沉聲道,“通知外事部門和保衛科,做好接待準備。另外,馬上給上級發電報彙報德國大使魏德曼來太原的消息,我現在休息一下,兩個小時後把林毅和參謀長請來,這事有蹊蹺,得一起合計合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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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警衛員應聲退下。
老將重新坐回椅子上,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桌麵。德國大使的突然到訪,像一塊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麵,打亂了他原本的部署。
老將對著那些紛亂的思緒琢磨了好一會兒,眉頭皺著,腦子裡轉來轉去,可終究還是理不出半點頭緒。
他索性擺了擺手,暗忖道: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等見到德國大使魏德曼,所有的疑問、所有的來龍去脈自然都會水落石出!
這麼一想,他便放鬆下來,往沙發上一躺,緩緩眯起了眼睛,沒多大一會兒,就帶著幾分倦意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一個半小時後林毅家,林毅正陷在沉沉的睡夢中,這兩天的忙碌讓他睡得格外沉實,連窗外的微光都沒能驚擾到他。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咚咚咚”地響起,硬生生將他從睡夢裡拽了出來。
他猛地睜開眼,摸過枕邊的手表湊到眼前,借著窗簾縫隙透進的一點朦朧月色一看,指針剛過四點半,離天亮還早得很。
他揉著發沉的太陽穴,腦袋裡還暈乎乎的,一邊慢吞吞地挪下床,一邊迷迷糊糊朝著門口喊了一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