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就是抓住這點,才一次次用俯衝轟炸機突襲了日軍航母甲板。反觀美軍,雖然主力艦損失慘重,但美國工業產能又強,用不了多久就能恢複戰力。”
林毅在隔壁房間聽得清楚,參謀長這番分析,既有對戰場的客觀判斷,也暗含著“提醒”——八路軍對各國軍事動態了如指掌,德軍的困境未必能瞞多久。他看著魏德曼的表情,隻見他眉頭漸漸皺起,手指敲擊桌沿的頻率越來越快,顯然是按捺不住了。
“參謀長對戰術的見解確實獨到。”魏德曼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語氣帶著幾分試探,“不過我們今日前來,主要是想與貴方探討物資合作。貴方的武器裝備表現出色,我們希望能采購一批,用於前線。”
終於主動提了!林毅精神一振,對著麥克風說:“先不接冬裝話題,繼續聊太平洋海戰,讓他主動讓步。”
參謀長立刻接過話茬:“物資合作是大事,這個得從長計議。有些事情我需要請示上級。您說對吧?”
魏德曼的臉色沉了沉。他知道八路軍是在趁機提條件,可東線的嚴寒不等人。他上飛機前收到的戰報顯示,僅中央集團軍群就有一萬多士兵因凍傷失去戰鬥力,坦克啟動率不足兩成。
他咬了咬牙,試圖岔開話題:“戰局和技術交流我們可以後續探討,眼下我們的裝備需求緊急,我們願意支付高額黃金,還能提供我們收集到的屬於你們國家的古董。”
雙方就這麼一來一回地拉扯,從太平洋海戰的航母戰術,聊到歐洲戰場的補給線,誰都不肯鬆口。林毅看著牆上的掛鐘,指針從十點慢慢走到十一點半,魏德曼的茶杯換了第三杯,額頭滲出的細汗被他悄悄用手帕擦掉。
就在這時,一名參謀輕手輕腳走進會議室,在參謀長耳邊低語:“參謀長,食堂那邊說午飯已經備好,再不吃就要涼了。”
參謀長抬頭看了眼掛鐘,恍然大悟般笑道:“哎呀,光顧著聊天,都忘了時間!魏德曼大使,您看這都快十二點了,咱們先去吃午飯,下午養足精神再繼續談,您看如何?”
魏德曼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節發白。他心裡清楚,這又是八路軍的拖延戰術——一個上午過去了,冬裝采購的核心問題還沒談攏,反而被繞著聊了兩小時戰場局勢。可他沒有拒絕的理由,隻能強壓怒火,擠出笑容:“既然參謀長盛情邀請,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起身時,魏德曼現在剛和回到休息室後,必須立刻召開臨時會議,重新製定談判策略,下午一定要直奔主題才行。
林毅在隔壁房間笑了笑,看著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記錄,嘴角露出一抹淺笑。這場“餐前拉鋸戰”,八路軍顯然占了上風。而下午的談判,才是真正的較量——魏德曼的耐心已經耗儘,接下來,該輪到八路軍提條件了。
從會議室到食堂不過百餘米路程,魏德曼卻走得心神不寧。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西裝袖口,腦海裡反複回放著上午談判的片段,八路軍的參謀長始終繞開核心需求,句句都在試探,偏偏又滴水不漏。
副官跟在他身後,幾次想開口說些什麼,都被他用眼神製止了。眼下局勢比想象中更棘手,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打亂節奏。
這個時候食堂裡早已擺好了兩張圓桌,青瓷盤盞襯著紅漆桌麵,透著幾分樸素的講究。剛一進門,一股濃鬱的醬香就撲麵而來,燉得酥爛的五花肉泛著油光,金黃的炸耦合碼得整整齊齊,還有冒著熱氣的糖醋鯉魚,魚身彎成拱橋狀,澆著琥珀色的醬汁。
參謀長笑著上前一步,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魏德曼大使,我們還擔心你們吃不了辣的,而我們總部正好有個魯菜師傅,做的是一手正宗魯菜,一會兒大家好好嘗嘗。”
魏德曼在參謀長的邀請坐下,目光掃過滿桌菜肴,卻沒半分食欲。他自幼在慕尼黑長大,習慣了黑麵包配香腸的簡單飲食,這般重油重醬的口味實在難以適應。
更何況東線的戰報還壓在心頭——每多耽誤一小時,就可能有更多士兵凍僵在戰壕裡,哪還有心思品味美食。
“您看這道‘九轉大腸’,”參謀長夾起一塊裹著醬汁的大腸,放在自己碟中示範,“得用醬油、料酒、糖反複鹵煮九次,嚼著香而不膩,是魯菜裡的功夫菜。咱們師傅淩晨三點就開始準備了,特意給您露一手。”
說著又指向那道糖醋鯉魚,“這魚選自汾河,肉質細嫩,糖醋汁是用老陳醋調的,酸中帶甜,您試試?”
魏德曼勉強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塊魚肉放進嘴裡。醋酸味直衝鼻腔,他下意識皺了皺眉,又快速舒展開,擠出一個禮貌的笑容:“味道很特彆,多謝款待。”
話音剛落,就放下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不自覺飄向窗外,院子裡的警衛部隊士兵正扛著步槍訓練,步伐整齊,士氣飽滿,與東線德軍的頹勢形成鮮明對比,心頭的焦慮又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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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官們也沒好到哪裡去。有人對著盤子裡的炸耦合無從下手,有人小心翼翼啜著小米粥,眼神時不時瞟向魏德曼,顯然都在等著他拿主意。整個飯桌上,隻有參謀長和幾位陪同的八路軍乾部吃得自然,時而聊起魯菜的曆史,時而說起太原的風土人情,話題始終繞著無關緊要的瑣事。
“魏德曼大使,您嘗嘗這道‘蔥燒海參’,”參謀長又指著一道菜,“海參是從煙台運過來的,泡發了整整三天,配上章丘大蔥燒煮,營養足得很。咱們根據地條件有限,沒什麼好東西,您彆嫌棄。”
魏德曼敷衍著點頭,手指在桌下輕輕敲擊桌麵——他已經算不清這是今天第幾次被岔開話題了。上午聊太平洋海戰,現在聊魯菜,八路軍的談判代表始終在消耗他的耐心,卻絕口不提冬裝和武器采購。
他深吸一口氣,剛想主動提起合作的事,就見參謀長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哎呀,光顧著說話,菜都快涼了。您多吃點,咱們下午還得接著聊正事呢。”
這句話像是給魏德曼注入了一點希望,他立刻停下思緒,象征性地又夾了一口菜。可沒等他開口,參謀長已經站起身:“時間不早了,您看這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咱們先安排您去休息室歇會兒,我得去給老將發個電報,彙報上午的情況。您放心,下午咱們一定好好談合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