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長，這批冬裝我們實在等不起。”魏德曼往前傾了傾身子，語氣帶著破釜沉舟的急切，“我們希望能租用貴方的遠程運輸機大隊，直接將物資運往伊朗北部。”
“遠程運輸機大隊？”參謀長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分，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幾乎是立刻就反應過來，魏德曼說的絕非普通運輸機，八路軍序列裡，能稱得上“遠程”且讓德軍有所耳聞的，隻有那支執行過幾次秘密任務的雷霆遠程轟炸機大隊。雖說對外偶爾會兼作運輸用途，但那都是對內的絕密調度，從未想過與外國勢力產生關聯。
隔壁房間的林毅更是瞳孔驟縮，他盯著門縫裡魏德曼的身影，腦子裡嗡嗡作響：德國人怎麼會知道雷霆大隊的存在？更重要的是，他們居然敢提出租用的要求，這簡直是捅破了八路軍最核心的秘密之一。
參謀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指尖在桌下攥成了拳頭。他刻意放緩語氣，試圖將話題拉回安全線：“魏德曼大使，我想您恐怕有所誤解。我們與貴方的交易，最關鍵的就是保密二字。若是動用大型空中力量，一旦被盟軍察覺，後果不堪設想。”
他頓了頓，迅速拋出早已擬定的交貨方案：“我看不如還是按原定計劃，在安哥拉交貨。到時候由葡萄牙船隊轉運回葡萄牙，貴方再從葡萄牙接貨，這樣風險最低。”
“不行！絕對不行！”魏德曼猛地站起身，雙手按在桌麵上，急切地反駁，“太慢了！安哥拉到葡萄牙再轉往德國，最少要一個月！等物資到了東線，士兵們早就凍僵在戰壕裡了！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收到貨！”
副官連忙上前扶住他，遞過一杯溫水，魏德曼卻一把推開，目光死死鎖著參謀長：“我們已經想好路線了——租用你們的運輸隊，將冬裝從貴國國內運到伊朗北部。那裡有我們的接應人員，後續通過鐵路就能直接運回德國。”
他喘了口氣，拋出更驚人的消息：“從你們國內到伊朗需要經過阿富汗，這件事我們已經跟阿富汗、伊朗方麵溝通好了，沿途不會有阻礙！”注：曆史上1941年8月25日—9月17日英國與蘇聯聯合占領伊朗，小說這裡並沒有發生這件事）
曆史上二戰初期，土耳其、伊朗、阿富汗基於自身利益考量，均與德國保持著不同程度的友好往來。
土耳其在一戰後國力受損，奉行“中立政策”以規避戰火，而德國憑借先進的工業技術和軍事裝備，成為土耳其重要的貿易夥伴與軍事顧問來源，雙方在經濟上有密切的礦產與軍工合作，土耳其希望借助德國平衡英、蘇的地區影響力。
伊朗彼時處於禮薩汗統治下，正推進現代化改革，德國的技術、資本和管理經驗對其工業、基建發展極具吸引力，大量德國工程師、技術人員湧入伊朗，兩國貿易額持續攀升，伊朗甚至在外交上表現出明顯的親德傾向。
阿富汗則因長期處於英、蘇兩大帝國的勢力夾縫中，試圖通過親近德國來打破被雙重包圍的困境，德國也有意利用阿富汗牽製英、蘇在南亞和中亞的力量，雙方通過秘密渠道保持聯係，德國向阿富汗提供了少量軍事援助與政治支持。
然而，隨著二戰局勢的發展，英、蘇兩國對這三個國家的政策逐漸強硬，最終促使其立場轉變，甚至直接導致伊朗被占領。
對於土耳其，英、蘇通過政治施壓與利益誘惑雙管齊下：一方麵，英、蘇明確警告土耳其若繼續親德可能麵臨的軍事風險，強調德國戰敗的可能性；
另一方麵，英國向土耳其提供經濟援助和軍事裝備承諾，蘇聯則暫時擱置了兩國在領土問題上的爭議。1943年，土耳其逐漸調整中立立場，開始向盟國提供後勤支持，最終在1945年對德宣戰，徹底倒向反法西斯陣營。
伊朗的情況更為直接。1941年，德國在蘇聯西部的“巴巴羅薩計劃”受挫，英、蘇對伊朗的親德傾向愈發警惕——伊朗的地理位置至關重要，不僅是盟國向蘇聯輸送物資的潛在通道，其境內的德國技術人員也被懷疑從事間諜活動。
當年8月，英、蘇兩國軍隊分彆從南部和北部入侵伊朗，迅速擊潰伊朗軍隊。禮薩汗被迫退位，其子穆罕默德?禮薩?巴列維繼位，新政府隨即宣布與德國斷交，驅逐德國僑民，並開放領土供盟國轉運物資，伊朗實際上淪為英、蘇的聯合占領地，直至二戰結束後兩國軍隊才逐步撤離。
阿富汗的轉變則相對溫和。英、蘇通過外交壓力和軍事威懾，迫使阿富汗放棄與德國的秘密聯係。
英國以切斷經濟援助相威脅，蘇聯則在阿富汗北部邊境集結兵力，形成軍事威懾。阿富汗深知自身國力無法抗衡英、蘇，且德國在戰爭中期已無力對其提供實質性支持，為避免重蹈伊朗被占領的覆轍，阿富汗於1941年宣布與德國斷交，終止了一切合作，重新回歸到在英、蘇之間保持平衡的中立狀態，未再參與任何一方的軍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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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阿富汗都溝通好了？”參謀長徹底傻眼了，嘴巴微張著，半天沒合上。他原本以為德國人最多會要求加快海運速度，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連陸上航線都規劃得如此詳細，甚至打通了伊朗、阿富汗的關節。這種跨越多國的運輸方案，簡直超出了他的所有預想。
隔壁的林毅更是驚得說不出話，他趴在門縫上，死死盯著會議室裡的動靜，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牆壁。德國人這一手實在太出人意料了——他們不僅摸清了八路軍有遠程運輸能力，還提前鋪好了跨國運輸的路子，顯然是做足了功課，誌在必得。
“魏德曼大使，您這要求……實在太突然了。”參謀長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語氣裡帶著難掩的震驚，“先不說我們的運輸機是否具備這樣的長途跨區運輸能力，單說出動軍事力量協助貴國運輸物資，這已經超出了普通貿易的範疇。一旦泄露，我們將陷入極其被動的局麵。”
“我們可以支付額外的租用費用！”魏德曼立刻接話，生怕參謀長拒絕，“黃金、古董，或者你們需要的任何軍工資料，隻要能租用運輸隊，我們都可以談！”
看著魏德曼近乎哀求的神色，參謀長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應。他下意識地看向牆壁，眼神裡滿是求助——這種超出預設的突發狀況，必須立刻跟林毅商量。
隔壁的林毅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抓起麥克風，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穩住他，彆立刻答應，也彆直接拒絕。就說這事需要向老將請示，畢竟涉及軍事力量調動，你做不了主。先把時間拖下來，咱們得好好合計合計。”
參謀長盯著魏德曼焦灼的雙眼，心裡像壓了塊巨石。他太清楚這要求背後的風險了，且不說阿富汗、伊朗的空域是否真的如德國人所說那般安全，單是八路軍的雷霆大隊為德軍運輸物資這件事，一旦走漏半點風聲，不僅會招來盟軍的敵視，更可能讓根據地陷入國際輿論的漩渦，甚至引發直接軍事衝突。
“魏德曼大使，您的要求確實超出我能決策的範圍，這個不是我能當場拍板的。”參謀長緩緩站起身，語氣裡帶著不容置喙的嚴肅，“調動遠程軍事力量跨國執行任務，既要考慮軍事保密，也要權衡外交風險，每一步都得慎之又慎。”
他看了眼牆上的掛鐘，時針正指向下午四點：“不如這樣，我們先休會一小時。我需要向上級詳細彙報情況，您也可以再梳理下後續銜接事宜，一小時後我們再繼續商談，您看如何？”
魏德曼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他也明白這要求確實過分，八路軍不可能立刻應允。他攥了攥拳頭，壓下心頭的急切，點了點頭：“好，我等您的答複。但請務必儘快，時間對我們來說太寶貴了。”
說完，他便帶著副官和隨行人員快步離開了會議室，厚重的皮鞋踩在地板上，腳步聲裡滿是焦躁。
參謀長幾乎是同時轉身，朝著林毅所在的隔壁房間快步走去。推開門，就見林毅正對著一張地圖皺眉沉思，指尖在“阿富汗—伊朗”的路線上反複劃過。
“彆琢磨了，趕緊跟我去見老將。”參謀長一把拉起林毅，語氣急促，“這事兒咱們倆根本扛不住，必須讓老將定奪。”
兩人一路疾行，直奔老將的辦公室。剛到門口，王參謀就迎了上來，輕聲說：“參謀長，林同誌，老將剛處理完前線的電報，正等著你們呢。”
推開門，暖爐裡的炭火劈啪作響，卻驅不散房間裡驟然凝重的氣氛。老將坐在藤椅上，手裡捏著搪瓷缸，見兩人進來，指了指對麵的木凳：“坐吧，看你們這神色，下午的談判怕是出變故了。”
參謀長也不繞彎子，一坐下就把魏德曼的要求和盤托出：“老將，德國人不僅要冬裝、答應讓我們在占領區招工，還提出要租用咱們的雷霆大隊，把物資直接運到伊朗北部。他們說已經打通了阿富汗和伊朗的關節，路線都規劃好了。”
“雷霆大隊？”老將端著搪瓷缸的手猛地一頓，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他們怎麼知道雷霆大隊的存在？還敢提這種要求？”
“估計是我們之前幾次秘密任務走漏了風聲，德國人在暗中盯著咱們的空中力量。”林毅接過話茬，語氣凝重，“而且他們算盤打得精，知道海運太慢，想借咱們的遠程運力搶時間，不過這也證明東線的嚴寒確實快把他們逼瘋了。”
老將沉默了，指尖在搪瓷缸的邊緣輕輕敲擊著，目光落在牆上那張標注著多國勢力範圍的地圖上。房間裡隻剩下炭火燃燒的聲響，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參謀長見狀，連忙補充道：“老將，我仔細想過了，這事兒風險太大。先不說阿富汗、伊朗的空域是不是真安全，萬一被盟軍得知，或者被潛伏的間諜捅出去，咱們就成了眾矢之的。到時候彆說爭取國際援助，恐怕還得被貼上‘親德’的標簽，根據地的處境就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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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好處也確實誘人。”林毅猶豫著開口，“德國人說了，願意加付租用費，黃金、古董、軍工資料都能談。更關鍵的是，我們如果能飛一趟那對這一路的地理都能有直接了解。而且……”
他頓了頓，聲音放低了些：“我們不支援德國人恐怕德國人會在莫斯科城下折戟沉沙了。”
老將終於抬起頭，目光在兩人臉上掃過，語氣裡帶著幾分沉重：“你們說的風險和好處，我都清楚。但你們忘了最關鍵的一點——咱們是抗日的隊伍，是反法西斯的一份子。要是跟德國人走得太近，哪怕隻是運輸冬裝，也會授人以柄，讓那些彆有用心的人借題發揮，破壞咱們的抗日統一戰線。”
他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手指重重地戳在“蘇德戰場”的位置：“德國人現在是急著要冬裝，可等他們緩過勁來，會怎麼看待咱們？盟軍那邊又會怎麼想？這種刀尖上跳舞的買賣，一步踏錯就是萬劫不複。”
參謀長和林毅都沉默了。老將的話點到了要害，八路軍的發展，不僅要靠軍事力量，更要靠政治立場的堅定。
“那……這筆冬裝的生意我們跟德國人還做嗎？”參謀長小聲問。畢竟180噸黃金加三千件古董，還有歐洲熟練工人的招募機會，這些對根據地的工業建設來說，是難以拒絕的誘惑。有了這些八路軍的發展會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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