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
“嗯?”
“去王莊找誰?”
“找我軍哥!”
“他說他不在家”
“我知道,我抓住他啦!”
子君兩隻手伸在誌軍咯吱窩使勁撓了撓,轉身就跑。誌軍大笑著也要抓住她撓癢癢還回去。倆人在路上像小孩互相追逐打鬨,笑聲驚醒了沉睡的麥田,蟄伏了一個冬的麥苗慵懶地探出頭來打望。噢,春天還早!
兩人快樂得像個孩子,誌軍隻有在子君麵前才能放下所有心結無拘無束地釋放天性。他其實也有開朗的一麵。他的生命裡太多苦澀和沉重,子君的溫柔沉靜如一泓秋水,能洗去他的悲傷和疲憊;子君活潑的時候如跳躍的音符又能立刻激起生命的活力,讓人心裡充滿快樂和陽光。這是她和曉曉不一樣的地方。
曉曉是風雨裡不屈的野蒺藜,懂事得讓人心疼,憂鬱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那眼光能讓一顆飛揚的心瞬間落到地麵,安安靜靜的無波無瀾。她和誌軍一樣的苦澀不一樣的經曆來自她媽媽的壓力沉重得給人一種快樂是奢侈品的感覺,不知不覺使接近她身邊的人也和她一樣變得心如止水似的壓抑和沉悶。譬如感情,即使她心裡愛得熾烈而深沉,表麵仍波瀾不驚。因了她媽媽的強勢下的多年的小心謹慎畏怯和隱忍,她無力改變和抗爭,苦能忍,恨能忍,愛也能忍,所有悲歡離合愛恨情愁什麼都能悶在心裡麵。表麵看不出她的心思,隻有走進她心裡的人才能懂她的山河萬裡。她的情感需要一根引線才能噴發,如果沒有,那就任內心澎湃。再加上她家的現實,她甚至自我安慰,愛不是自私的擁有,而是看著他幸福。所以,她把愛情藏在心裡把誌軍藏在心裡不敢主動追求。
而子君不一樣,她從小在有愛的家庭氛圍裡長大,身心健康積極向上。她是帶著朝露的花朵,是明媚的陽光,是波光瀲灩的春水,是夜空的明月朗朗。。。
誌軍脫下大衣給子君穿上,又把自己的帽子給她戴上,整理了一下子君脖子上的圍巾,眼睛裡溢出蜜來,“我們回家”!
“嗯!”子君重重的點點頭,笑靨如花。她乖乖的任誌軍把她包裹得像個粽子,有一瞬間的恍惚,這多像小兩口的日常啊!心裡一顫,羞紅了臉。
“公主請上馬!”誌軍學著電影裡一個彎腰屈膝,逗得子君樂不可支。
子君幸福的坐在誌軍身後,看著他的後背遲疑了一下,羞澀的貼了上去,雙手環過誌軍的腰。誌軍身體像觸電一樣,觸碰子君的小手冰涼,握著她的手揣進兩邊的棉襖口袋裡。“這樣暖和些。”子君幸福的笑了。
誌軍開得很慢,他真想路沒有儘頭,兩人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子君在他背後閉上眼睛,感受著路途的顛簸就像人生的起伏,感受著兩人如此親密接近的感覺,她完全信任他,任誌軍把她帶到哪裡她都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子君是臘月二十幾就隨父親和哥哥以及未婚的嫂子到家的。父母以為她出去一年了接觸了外麵的花花世界已經忘了誌軍了。她也表現得很乖順的樣子。過年跟著走親訪友,大年初四一早,全家人陪著未來的嫂子進城玩,子君裝肚子疼留在家看家。家人前腳走,她後腳就溜了,迅速坐上車直奔誌軍而來。至於見到後怎麼樣她不管也不願想,就是想見他!誰曾想在街上竟然坐上了誌軍的摩的。子君想著想著就樂,她的手在誌軍的衣服口袋裡拍了拍,“哎,我這是上了你的賊船哦!”
“哈哈哈,上船容易下船難哦!”
“下什麼下,賴上你了!”
誌軍的眼睛突然濕潤了。
誌軍帶著子君一進村,就有人看到他倆了,眼睛一亮,“哇!大軍,帶女朋友回來啦!”子君大大方方的衝村人粲然一笑。就有聽到聲音的人飛奔出屋,好奇地瞅著倆人的背影。一路上都有碰到熟人,誌軍不停的打著招呼。誌軍帶女朋友回家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全村。
誌軍偏過頭問子君,“怕不怕?緊張嗎?”“不怕!不緊張!醜媳婦總要見。。。奶奶。”子君緊急將“醜媳婦見公婆”改成了“見奶奶,”她怕引起誌軍難過。要是媽媽在,該有多高興啊!
車子穩穩停在已竣工還堆著建築材料的新房前。子君好奇地打量著,“這是你建的新房”?誌軍笑著扶她下來,牽著子君小心翼翼的走進院子。子君這個房間跑到那個房間,“哇,院裡還有棵枇杷樹!”子君開心得像隻快樂的小鳥。
“你當心點腳下。”
誌軍含笑看著她,像是夢境一樣的不真實,從重逢的喜悅裡沉靜下來,心裡漫上一層現實的憂鬱。子君會成為這院裡的女主人嗎?房子有了,雖說不是家徒四壁,可是家境還是貧寒,百廢待興,而她家境優渥,她的父母哥哥會同意嗎?想起年初分彆的那一幕。。。
想到這裡,誌軍一個激靈,趕緊問,“子君啊,你家裡知道你來嗎?”
子君裝沒聽見,不回答。她不願意想那麼令人煩惱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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