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料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檀似月好像一直在墜落中,像進來的那條通道一樣長。下墜的途中她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光點。
【300米,有一把劍,抓住它】
太極限了,檀似月心裡把契魂罵了八百遍,還是不斷在半空中調整姿勢,入眼一片漆黑,她哪裡看得見。
檀似月沒有抓住劍,但……劍抓住了她。
她的衣服不偏不倚掛在了劍上,她摸到凹凸不平的崖壁,緩慢將自己嵌在石壁上,貼緊後才有空細看頭邊的劍,這不是她家絕魂的武器嗎?
”阿輝怎麼了?“
【早死了】
“我沒開玩笑,絕魂呢?”
【在下麵……逃命。】契魂抱臂飄在檀似月身邊。
“怎麼下去?”檀似月想著榮嫿應該需要幫助,先救隊友要緊。
【沒有地麵,隻有一坨巨大的發酸的腐肉,能接受嗎?軟軟的,可能還會黏腳。】
【直接跳,還有50米。】
“地麵”打滑,檀似月差點沒站穩栽到肉上,但是發酸的味道和不明粘液讓她不得不用儘方法扣住石壁,劍與石壁差點擦出火花來。
中心再次閃過一點微光,檀似月每往前挪動一點,光就亮上幾分,閃爍、跳動,竟有些像心臟。腳下的粘液十分粘稠,她的行動遲緩,與其說她在靠近光亮,倒不如說是光點在靠近她。
“蹲下!”
吼聲發出的瞬間檀似月直接往下,光亮從她身側飛過,照亮了這一小片的環境,淡紅的粘液,依稀能見到的血管脈絡。榮嫿滑跪著快速從她身邊劃過,手中高舉著匕首,噗呲,是匕首紮進肉的聲音。
【愣著乾什麼!趕緊補刀!】檀似月轉身往前一撲,提著劍往榮嫿匕首紮下的位置用力往下一插。
紮進撲通跳動的光點裡。光點掙紮無用逐漸融入肉中,腳下的肉開始發生變化。
泛著藍白色的瑩光整片亮起,映出榮嫿劫後餘生的麵容,更遠一點的地方,絕魂和判魂在牽製著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檀似月抬頭看契魂。
【鼓牲。我去幫他們牽製,你們要找什麼趕緊去。】
榮嫿身上沾了不少粘液,左臂受傷,從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料簡單包了一下。鬆開匕首的時候手指仍在輕微顫抖著。
“怎麼樣?”
“死不了,跟我走。”榮嫿想站起來一下還沒成功,踉蹌著往前走去,檀似月想說什麼也沒能說出口,隻好跟上她的腳步。
她從兜裡找到了包起來的止痛藥塞到榮嫿嘴裡,“我不是說封閉這邊誰都不能插手嗎?”
“不甘心。”
“所以你把那塊「群星」挖掉了。”
“不,是炸開的。「群星」不是重點,是它後麵被藏起來的壁畫。”
“你看。”
檀似月抬頭,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畫麵映入眼簾。那壁畫中反複出現的身影可不就是祭司嗎?
烈火與祭司。
——
頗有天資的民眾來到皇城,他們為了修習術法有更大的作為而來,卻被壟斷術法的皇室、宗親、世家大族拒之門外。
貧苦百姓是到不了皇城的,一路顛簸受儘苦楚,再者,許多人早已忘卻這世間還有修仙之法。普通人是翻不了身的,哪怕再有天賦得不到正確的指引也是枉然,就算僥幸闖出一條路來,皇城外至少有數千術士在等著……等著你來作他們隔日的飯後談資。
這是她第6次以祭司的身份出山,她睜眼時看到的不是尋仙論道、和樂富足,她從西南行至皇城,萬裡外的流民飲不到乾淨清甜的河水,千裡外的百姓挖不開乾裂結塊的土地,百裡外,一場疫病要了半城人的性命。
不該是這樣的。
她上次回到西南沉睡前有人答應過她,等她再醒來時,會是天下太平、國泰民安。就算是沒有天賦的百姓也能在治理下安居樂業。
她不敢回頭看,根骨奇佳的孩子渴死在泥沙水中,天賦異稟的青年在賣身賣藝,術法、修仙與他們毫無關聯。
再細細去打聽,他們哪裡聽過什麼修仙呐、長生呐,那不都是假的、騙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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