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晟的聲音尖利得刺破宮殿的死寂,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還有……龔澄樞!船!朕的要離開!”
很快,心腹宦官盧瓊仙和臉色複雜、帶著一絲悲涼的殿前指揮使邵廷琄匆匆趕到。
“陛下……”盧瓊仙剛想開口。
“閉嘴!”
劉晟粗暴地打斷她,眼中閃爍著孤狼般的凶光,“朕意已決!即刻安排,朕要離開這鬼地方!瓊仙,你隨朕走!邵廷琄,你…也跟朕走!”
他需要一個真正能打仗的親信護衛。
他急促地喘息著,布置著最後的狡兔之窟。
“聽著!立刻安排一支精銳禁衛,打著朕的儀仗,大張旗鼓從南門離去!要做得像真的一樣!吸引李賊的注意!”
“朕……則喬裝改扮,扮作富商,由邵廷琄統領,從……從東水門秘道出城!龔澄樞的船,必須在江口約定的隱秘地點等候!一刻也不能耽誤!”
劉晟生性多疑,能夠斬殺十五名親兄弟,狠辣之外還有一絲機敏,他要故作疑兵。
他環視著這金碧輝煌卻冰冷刺骨的宮殿,最後的目光掃過那把象征著無上權力的龍椅。
聲音帶著一種扭曲的自我安慰和最後的倔強。
“長安六陷,天子九遷!古來有之!朕今日暫避鋒芒,非是敗亡!待朕遠涉重洋,聯絡海外諸部,積蓄力量,他日……必卷土重來!這江山,還是朕的!”
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但其中的色厲內荏和窮途末路的倉惶,連盧瓊仙都能聽得出來。
邵廷琄更是心中一片冰涼。
卷土重來?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但他身為武將,忠君思想深入骨髓,縱知是死路,也隻得抱拳沉聲道:“末將……誓死護衛陛下周全!”
夜幕,如同巨大的黑幕,終於籠罩了燃燒的興王府。
永定軍的炮擊似乎也因夜色而暫歇,但這死寂,比轟鳴更令人窒息。
就在這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和混亂中,劉晟的逃亡計劃啟動了。
南門河道中,一支打著天子儀仗的車隊,奔逃而去,瞬間吸引了城內殘存守軍的全部注意。
而在無人察覺的東城水門附近,一處隱秘的排水閘口被悄悄打開。
幾艘毫不起眼的烏篷小船,如同幽靈般滑出,前往準備潛逃大舟之上。
船上,是脫下龍袍、換上粗布綢衫,卻依舊掩不住驚惶之色的劉晟,以及緊緊跟隨、麵沉如水的邵廷琄、盧瓊仙和數十名精悍的死士。
他們甚至不敢點火把,隻借著微弱的星光,在汙濁的水道中,向著珠江口的方向,倉惶鼠竄。
昔日南漢王朝的九五之尊,此刻如同喪家之犬,拋棄了他的都城,拋棄了他沾滿兄弟鮮血才坐上的龍椅,隻為了在茫茫大海上,尋求一線虛無縹緲的生機。
他身後的興王府,在夜色中如同巨獸的殘骸,城頭隱約傳來絕望的哭喊和零星的抵抗聲,那是他帝國最後的挽歌。
李從嘉很快便收到了南門“突圍”的消息,派遣兵卒前去追殺。
他站在營中高台,望著遠處混亂的都城,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逃?又能逃到哪裡去。”
他輕輕揮手,幾支早已準備好的精銳輕騎和水師快船,如同離弦之箭,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夜色,向著珠江口的方向,疾馳而去。
他為南漢皇帝安排的最終歸宿,絕不會是浩瀚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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