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成為了蜀軍最好的掩護。
在確認了撤退命令後,孟玄喆展現出超越年齡的沉穩與調度之才。
他沒有倉皇逃竄,而是迅速布置親衛隊長,分頭行動。
一隊負責轉運府庫中尚未來得及運走的貴重物資,特彆是金銀和緊要文書;另一隊則前往各處糧倉,將無法帶走的糧草堆積起來,潑上火油……
“務必確保各部知曉撤退序列,交替掩護,不可自亂陣腳!以西門為集結點,向遂州方向撤離!”
孟玄喆的聲音在黑暗中依舊清晰,一道道指令發出,最大限度地維持著敗退中的秩序。
城頭之上,苦戰大半日的趙崇韜接到撤退命令時,心中先是猛地一鬆,隨即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城破已在旦夕,繼續堅守隻是徒增傷亡。
但“棄城”的責任太過重大,如今由孟玄喆這位皇子、主帥親自下達,無疑是解開了套在他脖頸上的無形枷鎖,也為所有將領卸下了最沉重的負擔。
這句話他們都知道,但是不可以說。唯獨皇子孟玄喆憑借身份可下此命令。
他立刻組織麾下尚能戰鬥的士卒,依托殘存的工事,且戰且退,為其他部隊的撤離爭取時間。
老成持重的張繼昭也順利地從負責的防區撤出,與孟玄喆彙合。
在孟玄喆的指揮下,這支蜀軍最後的骨血,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消失在合州城西的茫茫夜色之中,留下了一座烽煙未熄的空城,以及被點燃的糧倉所騰起的衝天火光。
夜半時分,唐軍終於徹底肅清了合州城內零星的抵抗,將玄色戰旗插上了殘破的城樓。
士兵們開始清理街道上的屍體和障礙,撲滅部分火焰,張貼安民告示,宣告這座戰略要地已改旗易幟。
第二日清晨,李從嘉才在眾將的簇擁下,正式進入合州城。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焦糊和硝煙混合的刺鼻氣味。
目光所及,城頭上下屍骸枕藉,斷壁殘垣訴說著昨日戰鬥的慘烈。
而當李從嘉來到原本存儲軍糧的區域,看著那已被燒成白地、依舊冒著縷縷青煙的廢墟時,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狗娘養的孟玄喆!”
身旁的張璨氣得哇哇大叫,手中那柄沾滿血汙的巨斧重重頓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打不過就跑,還他娘的把糧食全燒了!一粒都沒給咱們留下!真是屬耗子的,臨走還捎帶禍害!”
眾將聞言,亦是憤慨不已。
軍糧被毀,意味著他們無法就地獲得大量補給,對於一支深入敵境的奇襲軍隊而言,這是致命的威脅。
李從嘉閉上眼,深吸了一口這帶著焦味的空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懊惱與怒火。
他知道,此刻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緩緩睜開眼,重瞳之中已恢複冷靜。
“孟玄喆……果然非庸碌之輩。”
李從嘉的聲音平靜,卻讓周圍將領的躁動平息下來。
“敗而不亂,退而有序,更能壯士斷腕,焚毀糧草以滯我軍……此子是個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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