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異域的夢魘,格外的真實啊,我現在都找不出其破綻所在,仿佛就是真實的天地一般……’
林辰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神色有些凝重。
現在哪怕就算是他,也分不清楚,自己如今究竟是在做夢,還是被傳送到了另外一方天地。
不過眼下並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因為危險,已然來臨。
周圍的霧氣在此刻變得更加濃鬱,陰冷的陰風繼續呼嘯著,吹的人心底直發毛。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此時此刻,在他們身後的不遠處,一台刷著紅漆,宛如凡間王朝的古代轎子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那轎子上的紅漆,像是乾枯的血液,帶著一種詭異與不詳,散發著讓人嘔吐的腥臭味,仿佛每一滴漆都是從無數慘死之人的身上提煉而來。
轎子的四角,則懸掛著慘白的燈籠,在霧氣中搖曳不定,血紅的燈光透過燈籠上隱隱沾染著血淋淋的手掌印而出,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妖異。
抬轎子的,則是四個身形佝僂,麵容死灰的男子。
它們身上穿著並不合身,甚至有些鬆鬆垮垮的傳統壽衣,衣服的顏色很是暗沉,中間位置赫然寫著一個大大的【壽】字。
與其說它們是人,不如說是從墳墓裡爬出來的腐屍。
它們動作僵硬而機械,眼睛裡沒有絲毫生氣,隻有空洞的黑暗,仿佛靈魂早已剝離,隻剩這具行屍走肉般的腐朽軀殼被操控著。
其雙手緊緊抓住轎子的杆,手中的青筋如同蚯蚓,在慘白的皮膚下顯得格外猙獰。
危險。
極度危險。
眾人的眼睛在這一刻猛然睜大,靈覺瘋狂的示警,導致身體都微微有些顫抖。
這些在迷霧之中若隱若現,密密麻麻的身影,肢體以怪異的角度彎折,仿佛隨時會斷開卻又詭異的保持活動狀態。
它們有的手中拿著老舊的樂器,身邊似乎有滲人的哀樂在環繞。
有的舉著一些蒼白的紙幡,上麵用鮮紅的字體,鬼爬般歪歪扭扭寫著極其潦草的【迎親】二字。
有的在前麵領路,行走之間僵硬無比,仿佛一具被人提線而走的屍體。
它們如同迎親的隊伍,卻帶著濃厚的死亡氣息,緩緩前進,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眾人的心尖上,將人內心的恐懼無限製的放大。
“這這到底什麼鬼東西?”一名修士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驚恐,聲音顫抖地說道。
明明是修士,不同於凡人,但麵對這種詭異無比的隊伍時,他卻依然有了一種由衷的恐怖。
“各種神通術法,都用不上了……”
夢天雲試探了一番後,臉色難看的低聲道。
“夢境迷失層的由來,在於在這夢境深處,將會與現世無異,以至於能讓人分不清虛幻與現實,從而徹底的迷失……”林辰道,“此地哪怕我們明知道是夢境,但在沒有看破破綻的情況下,就與現實無異。”
“這就代表著,這異域之中的天地法則,同樣會作用在吾等身上,所以本方天地的五行術法神通,在此處也起不了作用。”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夢天雲抬手就一道南明離火神通,可在原本天地堪稱焚山煮海的火焰在此地連手上的火苗都激發不了,不由神色變得無比難看。
“該死,這個異域世界竟然支撐不了任何與陰陽五行有關的超凡之力,那這些厲鬼是怎麼來的?”
“這厲鬼並不是人死而化,而更像是某種規則的誕生物,這個異域夢魘所對應世界,本身應該是個無靈世界才對……”
就在林辰等人進行觀察分析的時候,一個靠得極近的修士,因為由衷的恐懼,身體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
這一舉動,仿佛觸發了某種禁忌。
忽的,迎親的詭異隊伍後麵,一個拿著寫著【迎親】二字白幡的身影,突然停下腳步,猛然向這邊望來。
那空洞駭然的目光,仿佛透過白霧,看到那名驚慌失措的那名修士。
瞬間,一股冰冷徹骨的感覺,彌漫了那個修士全身。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便睜大了雙眼,就像是有種莫名的吸引力般,他的瞳孔死死的盯著白幡上,那歪歪扭扭字體猩紅的【迎親】二字。
這一瞬,他的眼神逐漸迷茫,呆滯。
而伴隨著這一異變,原本不斷遊蕩的厲鬼隊伍,竟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下一刻,這些遊蕩的厲鬼隊伍,停下腳步後,突然改變了前進的方向,朝著眾人所在的位置遊蕩了過來。
尤其是隊伍最前方,那四個抬著轎子,身形佝僂,穿著壽衣,麵容死灰的男子,它們仿佛受到了某種指示一般,抬著血紅色的轎子,一步步朝著眾人靠來。
那腳步聲很是沉重,似乎背負著一座大山在前進,似乎每走一步,眾人生存的空間都在被擠壓。
“該死!”
看到這一幕,夢天雲的臉色瞬間大變。
以他的見識,自然可以看得出。
這個仿佛失去魂魄的修士,已經被這詭異的存在給汙染了,更作為在迷霧之中鎖定他們位置的媒介,如今正在借此錨定而來!
“殺了他!”
夢天雲在這一刻果斷出聲道。
其它南華夢派的弟子也瞬間反應過來,他們自然看得出眼下的情況。
雖然場上無法施展神通術法,但他們並非不精通殺人手段。
畢竟在這個詭異的異域夢魘之中,他們好像所有人都已經變成了肉體凡胎的存在。
而凡人的人體格外的脆弱,隻要將頭一扭個輪回,便可擊殺!
一旁的一名修士強忍著恐懼衝了上前,隨後把雙手放在他頭顱兩側的位置,用力一扭。
哢嚓——!
當麵被汙染的修士頭顱快轉了一百八十度,可動手的修士臉上非但沒有露出任何的喜色,反而猛然一變。
因為這一刻,他眼前的這具軀體逐漸散發一股腐爛的屍臭味,死去的對方非但沒有倒下,那被扭轉的頭顱,反而還目光空洞,駭然的盯著他。
下一刻,其伸出了一隻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那力道極其驚人,就像是機器一樣,任由他如何掙紮,都無法擺脫。距離較近的其他人想要去幫忙,可惜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