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萊停下腳步,背靠著牆壁微微喘息時,她偏頭朝著一旁的小巷看去,在見到那個紅色且熱情的身影沒追過來後,鬆了口氣。
雖然甩掉了尾巴,但她心情並不能被稱之為愉快,從幼時四肢的末端開始出現那些醜陋的紫黑色鱗片開始,她的生活就開始了天翻地覆變化。
癡愚的村民將她身上紫黑色鱗片視作不祥,口口聲聲稱呼母女兩人皆因不潔遭遇神罰,並將孤兒寡母的兩人趕去了村子的最邊緣。
明明是前幾天還笑著敲門詢問她母親是否有哪裡需要幫忙的男人,而偏偏就是這人在她患病後,趁著母親前往鎮上尋訪醫生,將消息散布的全村皆知,甚至領著村民闖進家門要舉行所謂的祈求神靈原諒的儀式。
後來,流浪了許久的柯萊才從一位偶然同行的璃月女性商人處聽到了一句俗語。
“寡婦門前是非多。”
那時候,篝火邊,那位女商人將小袋食物拋給她後,就順著坐在了旁邊。
那時的她已經流浪了許久,並未因為小小的恩惠就將自身的情況和盤托出,在被問到為什麼流浪時,也隻是真假參半恰到好處的透露些許,保持在一個讓人心存些許憐憫和放鬆戒備的程度。
幼年孩子的演技也許並不精湛,那女商人靜靜地看了她一會,隻是又歎了口氣,有著些許皺紋的眼角每一條淺淺的溝壑似乎都填滿了疲憊。
她不知道那商人經曆過什麼,卻因為她這句話之前想不通的事情變得豁然明朗起來。
男人因為自己母親的數次拒絕而懷恨在心,卻又因為自己母親在村內良好的名聲一直未尋到報複的機會。
男人在偶然得知她患病後,虛情假意的登門探望了一番,外出求學幾年雖然一事無成卻也比普通村民見識多上些的男人終於找到了機會,在一個天災不斷地年份將不潔的汙名徹底扣在了母女兩人的頭上。
從那處帶給她無儘痛苦的“魔窟”逃出後,她曾回去過原本的村子,隻是村子已經徹底被廢棄,街道上隻有漫天吹拂讓人睜不開眼睛的風沙。
她不知道那時候已經得知母親死訊的自己為何還要冒著被抓回“魔窟”的風險回到村子,也許是為了整理些母親的遺物好留個念想,也許是為了……
她緊緊地攥住手,脖頸處的皮膚像是下方有什麼活物一般猛烈地湧動著,耳邊像是無數次一樣,聽到了那蠱惑人心的聲音。
“彆自欺欺人了,你那時候回去,就是為了去殺光他們的。”
“你住嘴!”柯萊靠著牆壁,聲音有些顫抖,“不是,我沒有……”
“何必呢?血口噴人的人也好,默不作聲的也好,那些人你原本都沒打算放過,這本來就是我們交易的一部分,如果沒有這仇恨與殺意,你早就死在反噬中了,哪怕你不承認也沒有用。”
那聲音繼續蠱惑,“無需在壓製,將你的情緒徹底爆發出來,剛剛追著你的那個小姑娘腰間的神之眼你應該看到了吧?那麼著急甩掉她,不就是因為你的心慌了嗎?「憑什麼被神授予神之眼的人是至福之人,而你生來就隻能在大地中醜陋地腐爛」這不就是你心中所想嗎?”
那蠱惑的聲音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來吧,將你的仇恨,怨念、憤怒、身體儘數交給我,我為你向這個世界討回一個公道。這一路上,我幫了你多少,你心裡是有數的。不然你能活著走到這?又能在橋上將仇人們燒成灰燼?”
原本即將被蠱惑的柯萊卻因為蠱惑聲音的後半句,像突然反應過來一般開口發問,“那為什麼你在見到那人時,連一聲都沒敢吭,眼睜睜的看著我被他綁回那個什麼酒店。”
“我……”
那蠱惑的聲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雞一般,發出一聲驟然提起帶著憤怒卻沒了下文的高音。
……
小巷的轉角處,凱亞停下腳步,謹慎的探出腦袋看了眼巷子深處背靠著牆壁休息的少女。
他確實是故意將安伯引走的,而讓他這麼做的原因,是趁旁人不注意時從那些被燒的殘破的文件中取出的一張,關於邪眼的實驗與研究的殘缺記錄。
在為那些至冬使節送彆時,他在橋上嗅到了一股潛藏在記憶深處的味道。
那味道,他從他生命走之儘頭的養父身上嗅到過。
那是霧虛草的味道,而這味道,在被鬥篷包裹的很嚴實的少女身上也有,雖然少女身上摻雜著腐朽的異味,可那紮根於記憶深處的味道太過刻骨銘心,他不可能認錯。
在他看來,與其讓琴再往擔子上不厭其煩的加上分量,不如就此將還未成為分量的少女解決為好,不管於公於私,他都覺得這是一筆異常劃算的買賣。
在看到少女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後,他無聲無息的喚出一柄單手劍,本打算快速接近,不管是製服還是給她個痛快時,少女卻突然鎮定下來,紫紅色的眼瞳像是凶獸一般,轉向了凱亞接近的方向。
“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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