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索斯走進那扇距離他最近的門扉後,原本空曠的場景又驟然轉變,眼前又是那間老舊的出租屋,隻不過與此前已經有了極大的不同。
原本就談不上什麼戶型,極為擁擠的空間眼下越發的淩亂,細碎的物件被翻弄的到處都是,顯然,那對彪悍的夫妻已經各自收拾東西離開,隻留下一個小小的孩子逆著光,靜靜的看著地上散落的雜物,麵無表情的注視著破碎家庭的殘骸。
雜亂的一張被當做茶幾的矮桌上,能看出人為清理出來一小塊的空間,原本在上麵的東西被人粗暴的掃落在地上,空出來的桌麵上放著幾張褶皺的紙鈔,有零有整,緊挨著它們貼著半張從作業本上撕下來的紙,原本有著格子的正麵朝下,能透過薄薄的紙張看到下方黑色的墨跡。
原本的反麵現在被朝上也寫了些字跡,小小的字體談不上漂亮,甚至連工整都稱不上,隻有短短的兩行字,區彆於提瓦特的通用字體,塞索斯卻好像能看懂其中的意思。
【我去朋友家住幾天,餓了就自己買些吃的。】
在他以為那低著頭看完了“留信”的孩子會忍不住哭出來時,那孩子隻是將紙張團作一團丟在地上,又抓起被充當茶幾的矮桌上的紙張塞進口袋。隨後拎起斜倚在牆角的一支掃把,慢慢開始清理一片狼藉的房間。
場景內的時間開始變得快速流動起來,那扇小小的窗戶亮了又黑,黑了又亮,寫下“留信”的那人卻始終沒有回來,另一人也沒有。
漆黑一片的房間裡,孩子就那麼坐在破舊的沙發上,畫麵就此定格,塞索斯坐在一旁,靜靜地等了一會後才起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見到他走出來,仍舊坐在台階上的若木微微抬頭,將視線轉到他的臉上,“其實那時候我就多少能猜到,他們不會回來了。在收拾房間裡的衣櫃,看見其中空了之前就知道了,雙方父母都反對,跑到外省的她在那個城市根本就沒有朋友,”
此時坐在他旁邊的孩子此時已經不再蜷縮起身子,他的身形明顯拔高了一些,可仍舊顯得瘦弱,放在膝蓋上的眼鏡也沒了蹤影,過長因為他低著頭垂墜下的額發下也沒有了眼鏡的蹤影。
若木見他盯著孩子的臉,“那時候我視力下降,隻是假性近視而已,他們當時就帶我隨便去了個街邊小店配了副眼鏡,眼鏡壞掉後我也沒有閒錢去重新配,自己也修不好,就不帶了。說來也是幸運,不然按照那個方法戴下去,視力大概會越來越差。”
塞索斯點點頭,原本打算推開下一扇門,卻被他叫住了,“也沒什麼可看的,畢竟隻是我自己一方的視角,關於他們之後的生活那時的我並不知情,而且,我大概知道你想找什麼。”
他從台階上站起身,慢慢朝前走過的同時伸手拂過一扇扇緊閉的門,“後來我才知道,倆人離婚後又很快的和另外一人結婚,我爸找了個很精明也有些家底的女人,暴脾氣收斂了不少,日子過得還是順遂,至於我媽……過得也還算不錯,他們組建的家庭後來我去過一次,日子過得不算十分富裕,男人看起來文文弱弱的,脾氣很好,還問我想不想留下來,可我哪怕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那裡沒我的位置,乾脆就拒絕了。”
說到這時,他忍不住低低的笑出聲來,可在情感完全被剝離後的狀態下顯得有些驚悚,“他們的孩子當時都已經五歲了,看到我的時候,在飯桌上鬨起了小脾氣,直接把碗砸在了地上,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不是不小心碰倒一杯水就會遭來一頓謾罵的啊。”
仍舊坐在台階上的孩子此時也同他一起開口,“父母為什麼要生下我,又為什麼是我。”
他轉過身,靠在一扇門上,隔著十幾年的時光在另一個世界回望向曾經的自己,“那是我日子靠著點我爸偶爾寄點錢回來,日子過的慘巴巴的時候,坐在樓頂吹著風看星星時問出的問題,那時我大概十五歲,錢不多,也隻是餓不死的程度,畢竟我要是成年前被人發現餓死了,作為監護人的我爸少不了是要吃點苦頭的。現在我想來仍舊沒有答案,隻是覺得能問出這種問題的孩子往後應該能比我爸媽做的稱職一些?不過有沒有機會就不一定了。”
“直到後來,在彆人的幫忙下,我才有機會知道,原本我在外省的外祖父其實是有想法把我接回去的,老人家終究心軟些,哪怕跟女兒斷絕關係了,也還是忍不住去打聽著她的消息,就讓我舅舅和舅媽趁著假期來一趟看看,可我並沒有見到他們,甚至一直都不知道有這一回事。”
“陽奉陰違?是因為害怕因為你他們得到的就少了的關係?”賽索斯皺了皺眉,覺得這人小時候過的也未免太慘了些,碰到的人也過於離譜了些。如此一來,那麼喜歡玩弄人性的惡劣性格倒是也算情有可原。
“很接近,他們怕因為我,讓我媽跟外公外婆有那麼一點點重歸於好的可能性,導致未來得到的東西大幅度縮水。索性就帶著孩子出門旅了趟遊,還教孩子說了謊話。可惜他們孩子似乎完全沒遺傳到他們的精明,後來被人稍稍套話就全露餡了,不過也算晚了些,那時候我已經不需要彆人的照顧了。”說到這,他頓了頓,隨後補充。
“不過我哪怕現在也習慣在某個特殊的月份裡,每天都剪上幾根頭發。”
“什麼意思?”
“我們那的老說法,正月剪頭死舅舅。”
賽索斯沉默了。
若木伸手從口袋裡摸了摸,攥出一把邪眼,整個人也從此前詭異的狀態中脫離,他臉上明明笑嘻嘻的,卻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衝著塞索斯指了指身後的門。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看看那個在我人生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家夥。我的絕佳損友,那個叫楚昇的老畜生。”
“老?”賽索斯突然想起閒著無聊時看到的一些狗血小說,上上下下帶著狐疑的掃視了若木一番。
“直覺告訴我,你現在想的十分冒犯。”若木白了他一眼,“我現在的身體才十九,正年輕。如果兩個世界流速相同,本來就比我大點的他現在應該已經跨過奔三的坎,朝著中年謝頂危機的奔四拔足狂奔了。”
……
站在滿是玻璃碎片一副戰損風的花店內,青年狠狠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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