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孤立的禮拜堂佇立在石楠叢生的荒地上,仿佛一座被遺忘的遺跡。
它的尖頂刺向灰色的天空,黑石砌成的外牆爬滿常春藤,枯死的藤蔓在暴雨中沙沙作響。
禮拜堂的正麵是一扇厚重的橡木門,鐵箍已經鏽蝕成暗紅色,門楣上刻著一行模糊的拉丁文。
門兩側的狹長彩窗並非描繪聖徒或聖經故事,而是鑲嵌著某種奇異的幾何圖案,玻璃色澤暗沉,像是乾涸的血跡。
建築的風格難以歸類,既非純粹的哥特式,也不像文藝複興時期的作品。
它的拱門低矮而壓抑,飛扶壁上雕刻的不是天使,而是在痛苦中掙紮得讓人形。
石階早已被苔蘚侵蝕,縫隙間鑽出幾株蒼白的花,無葉無香。
屋頂的金屬十字架也已氧化發黑,形狀歪斜,橫梁兩端彎曲如爪。
風雨穿過石縫,發出低沉的嗚咽。
夏荷仰頭望著這座建築,莫名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你們的信仰之地怎麼都不休整一下,這種荒蕪的破敗之地可不像供奉上帝的地方。”
“老頭子說我們的信仰不需要粉飾,流逝的時間會告訴我們答案。還有,我們信仰的不是上帝。”
“那你們信仰什麼?天使還是神明?”
“我們信仰自己。”
斑駁的鐵門從內部被推開,一個身穿白色製服的老頭從裡麵走了出來,他看了眼陰沉的天幕,對三人吼道“摸摸索索的乾嘛呢!趕緊進來!”
“去吧,我在門口等你們。”
“麻煩你了。”狽蛇推搡著夏荷往禮拜堂走去。
夏荷邊走邊回頭看著在雨中打傘的宗青,“她怎麼神神叨叨的?”
“一群利益至上的商人而已,不想再做賠本的買賣。”
禮拜堂外表雖然破敗,但內部卻是氣勢恢宏。
穹頂之下,八根黑石立柱支撐著高聳的肋拱,拱頂交彙處垂下一盞鏽蝕的鐵製吊燈,殘存的蠟燭凝結著蒼白的蠟淚。
中央位置有一個祭壇,由一整塊暗綠色蛇紋石雕成,祭壇邊緣殘留著黑色汙漬,像乾涸的樹脂,又像經年累月的血垢。
台麵凹陷處擺放著一本鐵鎖封存的皮麵古籍,鎖扣上纏繞著三匝銀絲,末端係著半片風乾的槲寄生。
四壁覆蓋著褪色的掛毯,北牆嵌著一座大理石壁龕,其中供奉的並非神像,而是一尊無麵的銀質神偶,雙手交疊成詭異的倒三角。
神偶腳下的石板刻著一圈同心圓,凹槽裡凝結著深色結晶,仿佛曾有無名液體在此循環流淌。
穿著白色製服的老頭和一個手持銀色天秤的青年站在中央祭壇旁邊,看來就是狽蛇所說的“技術人員”。
“現在怎麼搞?”夏荷問道。
狽蛇朝老頭點了點頭,老頭會意,對夏荷闡述起了流程。
“我們需要抽取一點你的血滴在這個道具上。”老頭接過青年手中的天秤,“神明道具,埃奎琳的公正天秤,以你的血為引,召喚公平之神埃奎琳的化身,由祂來拔出你體內的非麝。”
夏荷端詳著天秤,純粹隻是普通的鍍銀器具,“這玩意兒是神明道具?看起來有點普通。”
老頭不滿的看著狽蛇,“你帶來的這人是怎麼回事?還舉不舉行儀式了?”
狽蛇聞言拍了拍夏荷的肩膀,“這隻是神明道具的偽裝,儀式開始後,它自然會顯露出真實的模樣。”
“會有什麼副作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