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韻還記得那時的感覺。
痛,撕心裂肺的痛。
黃韻從來都沒有感受過這種讓人絕望的痛苦,她想呼救,但張開嘴卻不受控製地嘔出鮮血。
坍塌的教學樓把黃韻埋在了廢墟之下,鋼筋插穿了她的脾胃,混凝土壓碎了她的骨頭。
黃韻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痛苦中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明明自己隻是想要活著,在神明允許的範圍內爭取利益,可是那群天選的賜福者依然不願意給出一條活路。
夏目蓮踏著碎裂的磚石踏過黃韻殘破的身軀。
黃韻拚儘最後的力氣抓住了夏目蓮的褲腳。
“救...救...”
鮮血不斷從口中噴湧,黃韻就是說不出最後的那個“我”。
夏目蓮低頭,詭異的瞳孔冰冷地注視著黃韻,“我也想救你,但誰又能救我呢?”
夏目蓮一個眼神就折斷了黃韻抓著自己的手腕,她腳步輕盈地越過黃韻,邁向黑暗。
黃韻的痛苦因夏目蓮而起,但夏目蓮的眼中卻沒有自己。
黃韻恨。
她恨自己的普通和無能;她恨這些賜福者,明明擁有著非凡的能力,卻隻用來褻瀆生命追求利益;她更恨這個糟糕的世界!這場該死的試煉!
滔天的恨意引來了神的注視。
完成試煉得到賜福的試煉者從來都不是祂們的第一選擇。
擁有卓越表現卻遭受“不公正對待”的人才是最好的投資對象。
人們越憤怒、越仇恨、越痛苦、越壓抑,那看似平靜的表象下,蟄伏的毀滅欲就越灼烈。
遭受同等苦難的不僅是黃韻,還有同在一間考場的霍玖和其他人。
神為這些正在受難的人們降下了神跡。
遭罪的人們被抹除了意識,等回過神來,他們已經帶著健全的身體出現在了安全的地方。
而神根據他們的憤恨給出了神啟。
不想回到現世做低賤的螻蟻,便要擁有實際的權力。
時間拉回現在,從黃韻和霍玖的反應上來看,夏荷和羅寧明白二人多半是被神明選擇。
顧清雨對於白駒基金會來說並不重要,小隊隊長這個職位的替代品有很多。
但夏荷和羅寧要讓他們知道顧清雨很重要。
夏荷計上心頭,對黃韻和霍玖說道“確實挺可惜的,你們倆能力和頭腦都是普通人裡的佼佼者,你們也知道,我們小隊裡麵還有成員的空缺,羅寧之前還打算等你們獲得賜福後給高層報告,把你們二人吸納進我們小隊,互相之間也能有個照應,如今看來隻有再往後拖拖。”
羅寧愣了一下,沒搞明白夏荷的想法,但還是幫腔“對啊,憑你們倆的條件想要在基金會發光發熱很簡單,前途一片光明。”
“對了,羅子清現在狀況怎麼樣了?”夏荷把話題扯到了羅子清身上。
“呃...不清楚...”羅寧茫然地看著夏荷。
“好像是顧清雨顧隊長負責羅子清吧?也不知道他身體狀況有沒有好轉。”
霍玖和黃韻聽得雲裡霧裡,“羅子清是誰?”
“羅子清就是我們之前的隊員,在試煉裡出了差錯,導致身體出現了一些不可控的畸變。”
夏荷添油加醋的扭曲了羅子清的那段經曆,將他變成了一個為基金會奉獻的“英雄”。
“可憐了顧隊長還在為了治好羅子清的身體到處奔波。”夏荷搖頭惋惜。
羅寧此刻也弄明白了夏荷的用意,“隻是不知道羅子清作為一個傷患為什麼會被關在無相。”
黃韻疑惑,“無相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