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此。
他必須要牢牢記住自己的身份,在心底提醒著自己。
所以……陳皮竟然會把他當成會散發善心的濫好人,該說,是他之前建立的形象太偉光正?
這算是來自自家學生的濾鏡嗎。
也許有那種以做善事為人生樂趣的類型。
但對他來說,不過是力所能及,於是隨手而為……所謂儘人事罷了。
“你未免把我想得太好了點。”他好笑地搖搖頭,真是一點氣也生不起來。
幾步過去,拉住人就坐到了堆著稻草的木板上。
這種毫無脾氣的表現,反倒是讓陳皮一時不知所措起來。
“做什麼,”他維持著惡劣的語氣,“你以為我會聽你解釋?”
張從宣拍了拍稻草,眼裡浮起淡淡的笑,莞爾示意:“不要你圍著我轉,也不要你哄我高興。”
“來吧,把衣服脫了就行。”
猝不及防聽到這話,陳皮眼睛都瞪大了,張口結舌:“你,你……簡直……”
曾經的知識早八百年就已經還給了私塾先生,他腦子一片空白。
絞儘腦汁想了半天,最後隻惡狠狠丟出來六個字。
“——簡直白日宣淫!”
“噗咳咳咳……”
張從宣本是想逗他一下的,這下倒真是被嗆到了。
沒好氣地一抬手,用了點力拍在他頭頂。
“咳咳……不準瞎用成語。”
陳皮瞬間疼得瑟縮,幾乎是響亮地抽了一口氣。
剛一出聲,卻又忽然閉嘴忍住,漲紅著臉扭過了身去。
張從宣也是刹那間愣住了。
看著自己掌心沾到的星點血跡,感受到剛剛觸碰到的腫脹血塊,他瞬間就沒心情開玩笑了。
強製扳著少年的肩膀轉了回來,撥開頭發,就見到頭皮上蜿蜒著的撕裂傷口,還有腫脹青紫的鼓包。
眯眼看了幾秒,青年眸色就是一沉。
“幾天了?”
“誰記得那東西,”陳皮表情不屑,又低低嗤笑出聲,“反正是我活著,他們去死。”
張從宣沒說話,順著往下,又檢查了下剛才就看到的耳後的結痂血口。
脖子一圈都是青紫的,像是被人大力掐過,頸後有被扭拽拖曳的痕跡;再往下,肩膀……
他的手被猛然推開了。
“有傷在肋下?”青年沒在意,隻徑自追問,“你坐姿不對,是不是脊椎受傷了?”
“關你什麼事!”陳皮眼神冷冷。
看似稍微緩和了一點的氣氛,瞬間倒退回之前。
“……我剛剛就想解釋的,”張從宣無奈,立馬跟他說明起來,“那個時候,真的是有急事,你師兄他當時……”
“閉嘴!”陳皮呼吸陡然急促。
他語氣凶戾,但睜大的眼瞳裡,分明閃現出了蒙蒙的微光。
安靜注目著這受傷般的痛楚反應,青年一時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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