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要求,張起靈卻是恍若未聞。
手中朱筆一頓,被隨手放下,隨後,他從桌前起身,轉到一旁爐邊,小心將藥碗取了下來。
看溫度還算合適,便雙手捧著,遞到了青年的麵前。
隨著苦澀草木味道飄近,隻瞥了眼那黑褐相間的藥湯,張從宣已經感到了一陣窒息。
想也不想的,【心如止水】立刻被拉到了最高強度。
瞬間,完美維持住了表情管理,得以鎮定自若地接過碗,瀟灑一飲而儘。
放下藥碗,漱過口,看著自家學生似乎感到滿意的表情,他微一挑眉,抬手拽住了少年的手臂。
“小官,刑訊記錄?”
“人力有儘,”張起靈毫不為之所動,仰頭時,黑眸裡滿是認真,“現在應當休息。”
孩子真是長大了啊,青年心下感慨,想了想,忽而莞爾一笑。
“並非為公,隻是剛剛看到張崇身上鞭痕,好像是被罰的不輕,想知曉到底緣由為何。”
他隱約有點猜測,隻是還需要確認下。
順便,再看一看那些外姓人的審問結果。
“張崇……”少年卻是略顯遲疑,似乎回想起什麼,“身上的鞭痕?”
他記得,也就是在六年前,張崇從自己這得知老師離開,就急匆匆走了,三天後再回來,便帶著大半身血痕,行走都比平時遲緩許多。
如今再被提起,瞬間對應上的同時,卻也讓他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阻攔了。
迎著青年的注視,半晌,他抿著唇,轉身去拉開了門。
開啟瞬間,門後的鈴鐺隨之叮鈴搖晃起來。
一道修長人影,幾乎是應聲從簷下落地,利落跪倒在了少年麵前,低頭待命:“族長。”
“六年前,春夏之交,張崇受刑,當時記錄緣由為何?”張起靈問得直接。
聽完,這人隻稍微作想,便流暢而清晰地吐出了前因後果。
“壬子年四月,張崇泄露機宜,導致前任長老張瑞空遇害,守門人臨時變更;無令私調信馬,致其減數一匹;擅闖青銅門,無故滯留三日……明知故犯,數罪並罰,領鞭三百,以儆效尤。”
聽到前麵時,張從宣還忍不住在心裡嘀咕。
這麼好的記性,一看就是沒經曆過天授。
但聽到後麵,卻是不由五味雜陳起來,微微出神。
果然,是被自己牽連了啊。
當時他的設想,二長老反正回不去,逼供完畢自己直接走就算,隻要應付過押送族人,就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誰能料到,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