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動作突如其來,完全超脫預料。
張從宣大腦空白了一瞬,便已經來不及阻攔。
回過神來,他急忙彎腰攙住對方雙臂,就想將人一把托起。
張海俠卻是反手抓住了他手臂,仰頭間,黑白分明的眼眸沉靜,輕聲道:“前輩,我見了張海樓的賦紋儀式。”
與他預料一致,賦紋儀式,果真隻需要紋身便可成功。
與自己那次,夾雜著血腥與水汽交織的驚心體驗,根子上就截然不同。
他得到的一切,並不是,或者說不單純來自於張家的賦紋儀式。
張從宣自是聽懂了言下之意。
一時微感苦惱。
他情知,對外人尚可糊弄,但親身經曆的張海俠,隻要體驗過一次真正的賦紋便可分辨清楚。
隻沒想到這時間來的這麼快。
當然,既然海俠會找到自己麵前來告知此事,本身已經代表了誠意。
現在,他要再強調一遍保密的事情麼?
事實上,對方並沒辜負他的信任。
就在青年思索的短暫片刻裡,張海俠放開手,卻是眼也不眨地咬破左手手指,將殷紅血珠抹在了自己嘴唇上。
以無可違背欺瞞的血水相和,他誠摯又樸實地說出誓言。
發誓,此生絕不會將此事說與第三人知曉,若有所違,便讓他血儘肉碎而死,天地離棄,神魂俱滅。
這是毋庸置疑的毒誓了。
張從宣又是欣慰,又是感動。
手下用力將人扶住,無奈失笑:“你這是何必,上次分彆不已經說好了麼?我若是不信你,又乾嘛費勁救你呢?”
年輕人黝黑清亮的雙眼凝視朝他看來。
神情幽寧間,像是仍蘊著什麼不得不說的未儘之言。
“還有一件事想跟您求解,也許稍顯冒昧唐突……”
“你說吧。”張從宣稍微正色。
得到允許,張海俠遲疑一瞬,方才張口詢問。
“冒昧請問一聲,您從前……有用此法救過旁人嗎?”
青年一怔,瞳眸頗顯茫然。
張海俠便知道了答案。
他情不自禁鬆了口氣,然而在對方微妙注目下,很快浮現幾分赧然。
畢竟,自己這詢問的確有些古怪。
但又不得不問。
如今已然得到想要答案,放鬆之外,卻是愈發心中苦笑。
為著接下來的話語,張海俠垂首再開口時,不免更顯委婉低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