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之前的消息,張海俠立刻便了然過來。
跟他想到一塊的,還有張起靈。
實際上,話剛出口,不用青年解釋,張海客自己就應該反應了過來。
——這隻能是早被淋過一場,所以之前在張啟山那就換過了衣服。
這也沒什麼好說的,他便飛快揭過這茬,隻催促自家老師換掉這身已被雨水浸得潮潤的外衣,用熱水洗漱一通,再喝掉一碗熬煮許久的薑湯。
事實上,這都是這些天的固定流程了。
唯獨今天入夜後雨勢頗大,青年又比之前遲了許多還未回來,即使有張啟山的人來傳信,也讓他們沒法放心,硬生生等到現在。
等流程走完,他也已經用乾巾幫忙將淋濕的頭發擦乾大半。
而對於張從宣來說,這段時間,他也是終於想通了剛剛忘掉的事情。
其一,因為張啟山最後打岔,他把自己的衣服,還有陳皮贈予的那身擋雨蓑衣一起落在了張府。
其二,今天的高強度心如止水開太久,忘記調整回正常了。
也就難怪他剛剛被學生們打了個措手不及,差點還以為被人埋伏。
畢竟嘛,以正常來說,要是一門之隔都察覺不到有人,他90的感知豈不是被狗吃了?
不過也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了。
衣服可以之後再拿,但今天實在太晚,等在學生們的監督下完成流程,他便挨個把人送了回去,讓大家儘早安眠。
隻是最後,在年紀最小的一個這裡多留了一會。
“……就是這樣。”
張從宣如實轉述了今天與張啟山的對話。
雖然沒有一字一句完全複述,但大概情況倒得一乾二淨,全無隱瞞之意。
而張起靈認真聽完,也沒什麼疑慮追問。
稍作沉思,很快直白相詢:“老師,似乎很是篤定此人必能有一番作為,不可輕忽處理?”
青年一怔。
“讓您如此慎重難為,自然事關重大,牽扯眾多。”
少年族長言辭平靜,頓了頓,卻是忽然輕輕握住了師長的手。
這是個頗具安撫意味的動作,掌心相貼間暖意融融,仿佛是想要以此,將乾燥熱乎的體溫儘數傳遞給對方。
就青年訝異舒展的眉眼來看,雖然有些不明所以,卻的確是被轉移了注意力。
而張起靈抬起眼看去,眸光很是認真。
“但這從來不是一人的責任,”他嗓音很輕,“也不該由誰獨自背負,您有些過分逼迫自己了。”
“眼下族中最關切的是遷地之事,這合作,若是弊大於利,暫緩也無妨的。”
張從宣看著他,不由沉默。
“……我沒傲慢到自認可以一力當之的地步,”半晌,他低聲解釋,“隻是,張啟山這樣的人物,也許今日可以與我相談甚歡,但若有一日功成名就,他便掉頭來針對張家,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