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話,張海客反倒不知該從何開口。
難得的,他覺得自家老師有些天真了。
師長,這一詞,豈是什麼能隨意拿來玩笑的存在嗎?
親口喊了這個稱謂,就是認下了這個名頭,那是真要執弟子禮的。
張海樓又不傻,還能不懂如此簡單道理?
就是陳皮,這小子雖然做出一番張狂作態,也就是受了刺激想自我證明一番,並沒有真正叛出師門之意。
否則,分明知道見不到人,乾嘛還是堅持夜夜眼巴巴跑過來打轉聽消息呢?
實際上,張海客對此暗自揣摩出來的想法,反倒覺得這小子純屬皮肉癢了渾身欠揍。
要是老師被挑撥出真火氣,親手把陳皮狠狠揍個半死,說不定這小子反倒就此老實了呢……也就是老師自身武力過於高深,反而頗為謹慎,不肯對他們過於嚴苛……
說遠了,總之,對自家老師的“玩笑說法”,張海客是不敢苟同的。
張海樓稍作洗漱出來後,到底惦記著張海俠一個人在宴席中應付,再加上本就是打擾了人家午休,聊了幾句,也沒久留。
跳過此事,張海客又陪著青年曬了半下午太陽。
眼看日頭西斜,風勢稍起,這才回轉回屋內。
當晚,張從宣則從自家學生那裡聽到了一些最新消息。
既然事情塵埃落定,到了這地步,作為折兵損將、局勢儘毀、以至於需要本家收尾的南部檔案館負責人,張海琪顯然也是有些受到影響的。
將之前儲藏檔案交付本家來人,並將南部檔案館從一片白地上重新搭了個架子後,張海琪在昨天直接跟族長自請,送本次事件中犧牲眾人手塚返回本家後,願領罰去守門。
當然,並沒被允許,在四長老的勸說下,轉為了前往南洋,接手之前叛逃自立的張瑞樸遺留下的大片產業。
也算是與重建後尚且虛弱的南部檔案館守望相助,互為支撐。
唯獨令他驚訝的是,這位張家少有的女性高層,在安排好一切之後,還額外跟自己約了頓飯。
酒樓都安排好了,又是親自來說,張從宣隱約也能猜到這頓飯的緣由,總離不開莫雲高一事,便乾脆應下。
當天不複晴朗,倒也隻是陰沉,並未下雨。
他按時赴約,吃了一頓飯的同時,也是第一次接觸到這個在本家眾說紛紜的少有張家女性高層,難免生出些許感慨。
能從張家這種封建老古板紮堆的地方走出去,並在一方檔案館立足掌權,真是宛如一個奇跡。
對方的作風相當爽利,卻是提供了兩個重要提示。
其一是,關於張啟山的提示。據說,南部檔案館之前在某些事務需要時,有派人接觸過張啟山,對方的回應頗有“井水不犯河水”的意味,是相當傲然自信有掌控欲的一個人。
張海琪的觀察結論是,此人不知為何,目下還算聽命,實則並不心服本家。張從宣身份特殊,更須小心,反受張啟山牽製利用。
其二是,關於檔案館此次受劫。按照張海琪的說法,兩年多前盤花海礁案落到西南軍閥上,完全可以深入再調查,但當時卻被忽然喊停……
這次與本家來人重新交流,互相對照下,才發現兩邊信息居然有不少錯失之處,也不知有心無心。
這麼針對,能是無心嗎……張從宣陷入沉思。
而說完事情的張海琪卻是似乎甩掉了包袱,很是鬆快地結束了這次請客吃飯流程。
唯獨分彆之際,又半開玩笑似的說到將張海俠張海樓交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