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好隱瞞,他直接說出了方才幾人的推論。
聽完,青年張了張嘴,一時有點心神恍惚。
“你們是說……我的身體變成現在這樣,其實都是為了擺脫控製的破釜沉舟?”
“然後還被人趁虛而入了?”
“隻是目前彙總線索的一個猜測方向。”張海客說。
話雖如此,他明顯對此推測很是認可。
除了能將所有線索成功串聯起來,還有一個非常直白的理由。
“……若非被人鑽了空子,我實在想不到,什麼樣的力量才能讓您束手就縛?”張海客言之鑿鑿。
“天授”——張起靈在心裡默默答。
但這對張家人來說,的確是小概率事件。
且他親眼見過老師的天授狀態,那一次看來,除了神魂若失,青年本身的強悍戰力並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無差彆的強烈攻擊性,甚至比清醒時刻更具有威脅。
以至於他不得不借助鈴聲壓製,把人時刻帶在身邊看護,直到老師重新恢複神誌。
想到這裡,他輕輕碰了碰青年的肩膀。
張從宣下意識抬眸看他。
“換屍草,不能再用。”張起靈輕而認真地告誡。
在青年反駁之前,他語氣平淡地丟出一句:“母親醒來後告訴過我。”
真假?
張從宣將信將疑,強忍住沒有去看旁邊開車的張海俠,鎮定反問:“她說了什麼?”
“有人看望過她,”張起靈垂眸,緩緩吐字,“還有藏海花穀,您要聽我的發現麼……”
他漆黑的眼瞳裡,帶著種已然儘知的靜寂。
但那絕非好整以暇的從容得意,隻有血淋淋的沉斂悲痛。宛如親手剖露尚未愈合的舊傷,露出了裡頭蒸騰熱氣的赤熾臟腑,幾令人不忍直視。
隻看一眼,張從宣瞬間失了底氣。
這人到底記起多少?
當年也沒抓著這點不放,現在怎麼還翻舊賬的。
若無其事地咽回了原本的駁斥言語,青年“唔”了一聲,低頭把放換屍草的瓶子取出,舉起朝他們輕輕晃了晃。
餘光瞥到這幕,張海俠難以遏製地繃緊了心弦。
暗中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張從宣大方展示了下換屍草瑟縮驚恐的模樣。
“不用擔心,它現在不喜歡我的血,怕是送到嘴邊都不稀罕,”他笑了笑,又叮囑道,“倒是你們個個受歡迎,萬一意外相逢,千萬不要給它機會。”
這話說出來,張海客一點都沒得到安慰。
如果張家人的血天然受歡迎,老師是怎樣變得對換屍草有了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