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無意與之糾纏。
附近的搜索都沒找到人,現在,唯一的可能就是地下了……他在水中的時間不長,假若真有敵人襲擊,老師不可能束手待斃,再加上還能呼喚蛇群支援,不可能消失得這樣悄無聲息。
何況帳篷內除了幾滴血,都沒太多打鬥痕跡。
唯一的解釋,就是,接近的人並沒有引起老師太多戒心,青年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被偷襲帶走的。
由此,矛頭所指已經十分明了。
——當時也在營地內,現在同樣失蹤下落不明,平時存在感不高的霍玲。
而這全是張起靈自己的疏忽所致。
此處地下就是玉脈,老師被帶入其中,隱患重重。
他此刻哪有心思分辯?
因此,對於陳皮冷嘲熱諷的話,張起靈恍若未聞,繞開就要走。
陳皮冒火地一把扯住。
“喂!師傅是在你眼皮子底下不見的,現在下落不明,你不給個說法,擺臉色給誰看?”
被堅定攔住,張起靈終於扭頭看去。
“我正要去找他,讓開。”
陳皮不依不饒,揚了揚下巴,直白質問。
“先說清楚,你臉上怎麼回事?”
這也不是無的放矢,對方臉上被打的痕跡太顯眼,任誰也沒法忽視。這明晃晃的線索,幾個張家人畏畏縮縮避而不談,他可不會當沒看見。
但張起靈隻用四個字作為回答。
“不關你事。”
他漠然道:“老師可能被帶入地下,不管你之前為何延遲返回,現如今要麼一起去,要麼獨自留守。”
丟下這話,張起靈揮手甩開他,就要去收拾行李出發……張海客等人,這會已經各自鑽進帳篷清點物資了。
“——張起靈!”
見他跟往常一樣挺拔自若的背影,陳皮胸膛起伏幾次,臉色終於徹底冷了下去。
“師傅從來不是易怒的人。”
“以前跟我再生氣,也不會輕易動手,你到底說什麼做什麼,讓他氣成那樣?一直藏著掖著……這跟他失蹤有沒有關係?!”
話音落地,張起靈腳步一頓。
現任張家族長是公認的寡淡性子,平日裡,並不常有情緒起伏。可現在老師下落不明,他本就心緒煩亂,如此境地還被咄咄逼人地糾纏,也著實沒了耐性。
何況……
他打量著這個之前還消息不明,讓老師為此執著跟自己索要蟒頭玉印,以至於兩人吵起來的導火索。
對方身上衣物撲灰,整體倒還算完好;臉色雖疲累,卻仿佛打了雞血樣精神奕奕;身形行動如常,不像是有傷勢牽累……
張起靈眼眸微眯。
既然沒事,為什麼拖延彙合時間,到現在才返回……思及此,他冷不丁反問。
“那你呢?”
陳皮不明所以地回視。
抬起手,向其他人示意的同時,張起靈嗓音沉沉。
“明明無事,為何晚歸讓老師憂心急切?還是說……地下有奇遇所在,值得你為之流連忘返?”
這一聲簡直如當頭棒喝。
按照陳皮性子,平時被這樣沒頭沒腦地懷疑,定是要鬨將起來的.
然而他本身底氣不足,居然沒能矢口駁回。
哪怕反應過來立馬掩飾,可那一刹那的猶疑,還是落入張起靈和聞聲而來的其他人眼中。
張起靈再不顧及,眨眼將人製住。
他冷聲逼問:“說。”
“好啊,”張海客瞬間怒了,第一個衝過來罵,“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還真做了虧心事?”
陳皮雙肩劇痛,忍不住掙紮起來。
“你血口噴人!”
但既然到了這一步,隨即趕到的張海樓哪還在乎他說什麼,人到跟前時,唇舌間已綻出寒光。
“誒,彆著急嘛,交給我,馬上滿足你的願望~”
陳皮臉色難看:“說了我沒有!”
“你現在說了可不算。”
抱臂旁聽許久,張海洺原本隻當他們師門內部紛爭,沒想到居然還有隱情,此刻笑了笑,指尖頃刻轉出一把小刀。
眼神往下掃過某處,她主動邀任。
“審訊不難的,或許我來?”
這其中的暗示意味,足以讓在場其他男性為之小腹一寒。
張海洺可不止是說說而已,說著人就上前。
場麵愈演愈烈。
張海俠終於從沉思中脫出。
聽聞異常,他第一時間聯想到之前陳皮與陳家的決裂。如今想來,覺得其中應該另有名堂,陳皮很可能沒有背叛……
不過在他動作前,陳皮終究忍無可忍。
“你們聽不懂人話嗎?都說了,我沒乾見不得人的事!”
原先隻是想找老師私下說的,沒想到,這群張家人一個比一個不講武德。如今命根要害被威脅,陳皮臉色漲紅,怒發衝冠,瞬間爆發甩開了周身壓製。
“行了,我說就是!”
見此,張海俠跟族長對視一眼,沒再上前,順手按住了躍躍欲試的張海樓。
吐了口氣,陳皮狠狠瞪過幾人。
這下倒是心中顧忌都拋了開去,一吐為快:“我撞見了張世的手下,他們的確在這,還有其他九門人……他們都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