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用。”
張崇被他鄭重的語氣驚到,反應過來有些無奈:“說什麼求,多一張嘴,我還是養得起的。不過這孩子跟你……”
張從宣歎了口氣。
“說來話長,總之,過兩天我會去一趟。”
……
房內。
“大事不妙呀!”
張海樓小聲嘀咕,看著自己的飯碗,卻已經提不起一點胃口。
張海俠此時有些走神。
黑瞎子就直白多了。
“這話聽起來可是很有歧義。”
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小宣彆是心裡著急,說錯了吧。他從回來到現在還沒半年呢,從哪跑出個需要撫養的小孩?”
話音落地,就迎來一片注目。
黑瞎子無辜眨眼。
“我嗎?”他故作誇張地攤手,“時日雖短,我跟小宣當時可是患難之交啊!”
張海客懶得理會。
這方麵,自己可是太有話語權。
一轉身工夫就多個師弟的經曆,這些人還是經曆少了。他從一開始抗拒到後來麻木,其中心路曆程,簡直可以寫一本萬字長篇來。
論那些年,師門壯大速度有多快?
張海客頗覺怨念。
……走在路邊能撿到,去彆人家做客能遇到,最離奇的是,拿個衣服的工夫,都有臉皮厚的自己貼上門的!
被平白甩了眼刀,張海樓不明所以,歪頭發出疑問。
“客仔,看我做什麼?”
張海客更不爽了。
“那是你喊的嗎,怎麼跟師兄說話呢?”
他借機發揮,怒視這個慣會胡攪蠻纏的師弟:“沒事就知道編瞎話給我添亂,腦子怎麼不用在正途!……你當初說的那孩子,現在倒是在哪?”
張起靈終於回過神,加入話題。
“什麼孩子?”
張從宣正推門進來,聞聲也是一愣。
“誰的孩子?”
張海客本就是聽到青年靠近,有意拋出的話題,此時起身上前,毫無同門愛地就要脫口解釋:“是張海樓,當初……”
張海樓霎時大驚失色。
“——我不是我沒有!”
眼看早時隨口編造要被當眾揭露,饒是張海樓臉皮厚比城牆,自詡舌燦蓮花,在此時也有些訕訕。
他下意識把求助目光投向了靠譜的自家搭檔。
蝦仔,江湖救急啊!
張海俠皺了皺眉。
但有多年搭檔情在,他也沒有視而不見,在張海客將要上前時,側身搭住了青年的手臂,直白問詢。
“……老師似乎有煩心事?”
瞬間把話題拉回,這下,包括陳皮在內,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了過來。
張從宣猶豫了一瞬。
“算不上,”他斟酌著言辭,“隻是聽到個有點意外的消息……”
“——是張崇?”
迎著青年的視線,張起靈並不掩飾:“關門前,我聽到他的聲音。”
這話說得,令人很有想象餘地。
關門前聽到了,關門後呢?
聞言,張從宣不由仔細回顧了一遍自己剛剛的話,確認沒有直接透露十六號的消息,這才鬆了口氣。
不是他不想坦誠。
當年,與其他被密洛陀殺死的學員不同,十六號是直接因白山而死,而白山又是為了破除針對自己的預言,這讓張從宣心中始終愧悔難安。
之前姬世以此作筏,更是親口道出真相。
沒能發現汪家設局、以至於十六號死後都被利用,無法安眠,這一點更讓張從宣自責。
因此,在得到機會時,他毫不猶豫把道具用給了十六號。
換取複活的機會。
原本,是想回來後,私下安置好人的。
但,回來後係統進入升級,張從宣後續沒了地方詢問。還沒想好,要不要趁機去警局報個失蹤人口,誰曾想,十六號竟是複活在了桂地山裡。
還失著憶被張崇撿到。
現在,這件事就變得有些棘手起來。
先不提死而複生的事情。十六號本身,當初就是作為被塑造的“張家首領”推出,後來還直接改名,身份尷尬。
小官雖然知情,但他跟這事本就無關。
既然十六號忘掉了一切,張從宣本就是設想,給人安排好新的身份和人生,讓對方能好好生活下去。
各自相安,他沒必要再打擾對方。
可如今……
望著麵前人毫不知情的模樣,張從宣定了定神,決定還是先瞞下來。
這本身就是自己的私事。
他自己可以處理,沒必要牽扯無辜。
心念如飛,表麵上,青年隻頓了頓,沒流露出什麼特彆情緒。
“是張崇。”
一眨眼,張從宣很快想到了可用的理由:“……他翻到些許舊物,來問我知情與否。但眼見為實,我也得去看過才能知道。”
“是這樣嗎?”張起靈抿唇沉吟。
青年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