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三年前,南幽國太醫為他們的國君診脈時診出文武雙全的年輕國君食了絕子藥,彼時宮中隻有三位公主。
南幽國君震怒到吐血暈厥,但昏迷前也隻想悄悄醫治自己,暗中調查幕後黑手,國君注定無子的消息傳出去南幽必定混亂。
皇帝無子,宗室有子,一個繼承人是能找出來的,然宗室也不是一條心的。
為了推自己的孩子成為下一任國君,有心的宗室必定會拉幫結派,鼓動有權有勢之人參與這場奪位之爭。
屆時他用了好幾年的時間才讓瀕臨亡國的南幽重新走上正軌,如果這時候南幽亂起來,之前的努力全白費了。
想法挺理智,現實卻不儘人意。
就在國君氣吐血暈厥的那段時間裡,國君中了絕子藥的消息不慎走漏風聲,等國君醒來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於是南幽熱鬨了。
今個吏部尚書舉薦這個宗室子為太子,明個太後說要認那個宗室子為義子,後個南幽士子聯名舉薦立某仁慈王爺為皇太弟……
好不容易才手握大權,把下麵的臣子弟弟壓得死死的,就這麼一個絕子藥又把那些人的野心吹膨脹了,南幽國君氣瘋了。
又想到自己此生也許再也不會有兒子,自己把自己關在宮殿裡好幾天,再出來人已經黑化了。
嗬嗬,反正他不可能有血脈相連的繼承人了,南幽的未來是好是壞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才不要費心費力地管好注定屬於彆人的東西。
不是喜歡鬨嗎?這次隨你們鬨,看你們能把南幽鬨成什麼樣。
黑化的南幽國君放出話來,誰能做出令南幽上下皆欽佩的成績,誰就是南幽下一任國君。
然後在宗室子弟爭著搶著表現自己的時候,他開始享受了。
什麼大興土木建造宮殿,什麼酒池肉林嬉笑玩耍,什麼微服出訪相遇美人全都弄上了。
好像一瞬間從前那個文武雙全、致力於統一天下的英明國君不見了,存在世上的隻是一具失了靈魂的皮囊。
然而南幽國內大部分宗室臣子就跟個瞎子似的,對國君的行為放任不管,甚至心裡可能都在想這站著茅坑不拉屎的國君怎麼還沒死。
隻有某些真正為南幽著想的忠臣每日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勸誡國君把心放在國事上。
國君一如既往地好說話,忠臣如何勸誡全部虛心納諫,然後下朝後該怎麼享樂就怎麼享樂,奏折大部分扔給一眾從宗室挑選出來的待選太子批閱。
因著國君那一句誰能乾就把皇位傳給誰,待選太子們全在上躥下跳,有好幾個待選太子把目光越過國內大大小小的事,放到大夏領土上。
修建運河、培育良種、選拔人才算什麼,開疆擴土才是大功一件。
幾位待選太子先後來到兩國交界處,接二連三的試探後兩國開戰了。
大夏境內楚王駐守西南兩國交界之處,領兵與幾十萬南幽大軍交戰,戰況膠灼,戰報一封封往外送,舉國關注。
沒辦法,這種國家尊嚴的問題,誰能不關注呢。
雖說從前大夏和南幽是一家,但那也是一百年前的事了,如今兩國關係惡劣,誰也不願意提過去相親相愛一家人的時候。
兩國交界處每天都在死人,大夏境內不斷有人往西南去,有人為報效家國,有人為混口飯吃,有人無處可去……
燕渺為建功立業,燕家子弟皆以科舉出仕,他卻沒有那個讀書天賦,唯有一身腱子肉。
原本他是沒想走這條路的,燕家上下無一武將,就算有人讀書天賦不佳,也不會去投軍,家族很多人都認為武將粗俗不堪入目。
他倒是從沒這樣覺得過,學文也好,學武也好,都是為了報效國家、建功立業,何必分出一二等來。
剛聽說西南起戰事時他還在家中與書本死磕,想著明年一定要考過童試,逃離那個令他窒息的家。
兩人說起西南戰事,對麵那個五官精致像個人間妖精實則內外功兼修的小少年說了一句。
“可惜我年齡太小,他們不放心我,不然我真想去西南看看真正的戰爭有多殘酷。”
他聽了一陣恍惚,萬沒想到這個隔房的小堂弟竟然生了想上戰場的想法,這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上戰場而已,想去就去唄,反正家裡也不指望我傳宗接代。”
啊,原來他不小心把心裡的疑問說出了口。
但是,好像很有道理啊!
家裡有大哥在,傳宗接代的事交給大哥就好。
他不擅長讀書,但卻有一把子力氣,在科考場上他走不遠,在戰場上也許就能一往無前呢?
就這樣,燕渺越想越心動,幾天後聽說楚王生擒南幽待選太子眼睛紅了,生怕去晚了沒功可立,決心等自家大哥考完鄉試就啟程去西南。
這個打算目前隻有燕渺自己和書童知道。
有了後娘就有後爹,多年來後爹隻喜歡他的兩個幼子,心裡早沒了他們兄弟倆,不值得他憂心。
唯一擔心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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