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燕澄仿佛經曆了一場心靈的洗禮,終於也看開了。
不止是在感情上,也是在親情上。
燕澄意識到自己之前把小孩子想得太過脆弱,以至於讓過度的焦慮占據了內心。
燕澄回想起自己前段時間裡的種種擔憂和不安,不禁啞然失笑。
因為孩子偶爾的哭鬨就緊張得不知所措;
因為孩子少吃了一口奶就擔心得夜不能寐;
因為孩子生病就無法預料地把自己也弄病。
如今想來,實在是有些草木皆兵。
平安足月出生,身體康健生命力頑強,他沒必要整日提心吊膽,怕小孩子一不小心便夭折。
生命自有其韌性,小孩子並非如他想象中那般不堪一擊。
有那麼多嬤嬤、暗衛在,誰也不能傷害平安。
平安六個月大的時候,正值夏日。
庭院中的海棠花盛開得正好。
燕澄身著一襲月白色的衣袍,正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
他的手中拿著一個小巧的撥浪鼓,輕輕地搖晃著,逗弄著在小車中咯咯直笑的平安。
小家夥揮舞著胖乎乎的小手,試圖抓住那發出清脆聲響的玩具,一看就是養得很好的模樣。
就在這時,冷焱穿過庭院的拱門,帶起了幾片意外落下的樹葉。
他的神色略微遲疑,似乎在糾結要不要說實話。
燕澄看了他一眼,把撥浪鼓遞給一旁的嬤嬤,讓她陪平安繼續玩,他則和冷焱一同去了屋裡。
進屋之後,尚在熱戀中的兩個人先是友好地唇齒溝通了一番,才進入正題。
一封用淡黃色信封裝著的信件出現在燕澄眼中,令他神態微滯。
冷焱:“雲淑妃的信,今日剛送來,送信的人還在王府內,你要見他嗎?”
“不見,他隻是一個送信的,不會知道更多。”
燕澄接過信,手指輕輕摩挲著信封的邊緣,心頭像是壓著一顆沉重的石頭。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打開信封,抽出裡麵的信紙。
當他的目光觸及到信中的文字時,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雲淑妃那熟悉的字跡再次展現在他眼前。
信中的話語依舊隱晦,其核心意思仍是那一個意思。
她問燕澄想不想要皇位,如果想要,她會全力支持他。
燕澄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兩個月前的那個春日。
那時,庭院中的桃花正開得絢爛。
一名遊商帶著雲淑妃的第一封信來到他麵前。
雲淑妃在信中隱晦地問,如今雙生子不能登基的規矩在他身上已經不奏效了,他真的對皇位沒有想法嗎?
如果燕澄想要皇位,她可以幫他。
那一刻,燕澄的內心如同被投入了一顆巨石,掀起了層層波瀾。
哥哥失蹤才多久啊,雲淑妃便開始謀劃利用自己達成她的願望。
她到底有沒有把哥哥當成自己的孩子?
燕澄原本以為雲淑妃對他這個早已離了心的孩子從來不上心,但對定王是有感情的。
定王和雲淑妃當了近二十年的母子,哪怕是養一條寵物也早養出了感情,更何況是情感豐富的人類。
細細想來是他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