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一刻。
還在床上睡覺的人翻了個身,半夢半醒之間將懷裡的被子抱緊。
唐黎大腦混沌著,鼻尖卻十分靈敏的嗅到了一絲來自被子上的陌生馨香。
他幽幽轉醒,視線漸漸清晰。瞧見房間裡的擺設後他的意識猛地回籠,腦子驟然清醒。拿起枕旁的手機一看時間發現午休早已經結束了,現在是上班的點。
糟了,睡過頭了。
怎麼回事,他記得自己定鬨鐘了,沒響嗎?還是睡得太死沒有聽到?
唐黎穩了穩心跳,下床穿鞋,離開的時候不忘把被子整理好。
房間隔音很好。他打開門才聽見外麵三四個在店裡堂食的客人的嬉笑聲。
他走進拐角的衛生間洗了把臉,摸出口袋裡的口罩戴上,確定遮住了臉上的痕跡後才出去。
走出過道後第一個見到的是坐在收銀台那兒半合著眼快睡著的馮小雅,其次就是幾個坐在空調旁吹著風吃甜點的小姑娘。剛才應該是她們發出的聲音,不過現在已經安靜了,都在玩各自的手機。
“老板呢?”
唐黎走到收銀台前敲了敲桌麵,把馮小雅已經飄出去一半的魂兒給喚了回來。
“……啊?老板,老板在烘焙室呢。”馮小雅將滿是困倦的眸子努力睜開,看見是唐黎後清醒了幾秒。但等對方一走她就又像被抽了精氣似的低著頭打瞌睡。
就在這時,係在店門門框上的招財貓金屬鈴鐺被人撥動,響了幾聲。
唐黎去烘焙室的步子一頓,朝門口看過去。
幾個染了毛臉上還打著各種釘的小混混大搖大擺的堵在門口,明顯是來挑事的。見唐黎望過來後一個紋著花臂看起來是頭頭的不良青年還吹了聲口哨:“哈嘍啊,工作多無聊啊,和我們出去玩玩?”
唐黎蹙眉,原本淡漠的眼神中升浮起一層厭惡。他冷聲道:“不消費請出去。”
“怎麼這麼不近人情啊。外麵那麼熱哥幾個進來吹會兒空調不行嗎?來來來,都進來坐會兒,給咱哥們所工作的店漲漲人氣!”
見大哥發話,後麵的幾個小弟像野猴子進山似的竄進來了。他們這一入座,把僅有的幾個女顧客給嚇跑了。
在打盹的馮小雅見這場麵噔一下清醒了,縮在收銀台偷偷觀察順便減少存在感。
白毛、紅毛、黃毛、綠毛、藍毛……這是把彩虹頂腦袋上了?她家店主的大褲衩子都沒他們的發色鮮豔。
腦子裡無法遏製的出現硬控她三秒的詞:藍色妖姬,紅色風暴,黃色預警,紫色幽靈……呸呸呸,這裡可不是精神小夥聚集地啊喂!
唐黎麵色冷沉,拳頭被他攥的咯咯作響。沉默片刻,他率先推門出去了。
一眾人見他離開後紛紛起身跟上去,一股要乾架的氣勢。
馮小雅見狀焦急不安的跑到烘焙室,喊道:“店長!店長!要出事了!”
隔壁街有個死胡同,挨著垃圾堆,行人稀少。但從地上那堆數不清的煙頭能看出這裡才是個真正的混混聚集地。
“我說怎麼找不著你了呢,原來是躲進店裡當縮頭烏龜了啊。”黃毛嗤笑著撿起地上的一根爛棍子,嘴角勾起一抹狠辣的弧度:“我說,你們家那點爛事不都人儘皆知了嗎,怎麼還有店敢用你啊。”
“一個老精神病,生下來一個小精神病。你那可憐的爸和你們呆在一起也變得不正常了,都敢拿著刀去砍人……”
唐黎站在胡同深處,和他們隔了一兩米的距離。他就像聽不見似的,慢條斯理的脫下身上那件乾淨的工作服。
赤裸著的上身並不光滑,大大小小的疤交錯縱橫。這都是平時打架被人下了黑手拿小刀劃傷的,不輕不重,但恰好都留了疤。
他把疊的整齊的工作服放在一塊還算乾淨的磚頭上,隨後摘下口罩放在衣服上麵。
唐黎就這樣赤手空拳的站在一群拿著棍棒的人麵前,胳膊上的肌肉線條不用力也十分凸顯。
他從沒把這群人放進過眼裡。
一群隻懂蠻力勁兒還不大的廢物。
唐黎活動著手腕,用眼睛數了一下對麵人數,冷嘲:“比上次多了兩個人。覺得人少沒勝算是嗎?”
“溫馨提示,我中午吃飽飯了。拳頭的力度會比前天要大。”
他這溫馨提示聽起來一點都不溫馨。
“媽的,老子就不喜歡看你這副拽天拽地的狂樣!”黃毛被氣急了,額頭青筋跳了跳。他對手下小弟指揮道:“老五老六老七!你們先上!”
“摁著他那條瘸腿打!”
唐黎拳頭蓄力,麵對三個氣勢洶洶衝上來的人沒有留情。伸腿彈踢將第一個衝在前麵的人撂倒後狠揍兩拳,而後轉身彆臂打在另一個人的背上!
第三個人是被臨時叫過來充人數的,見他打這麼狠有點害怕。剛才那氣勢洶洶勁兒蕩然無存,就這麼一愣神,他也就被揍趴下了。
唐黎很擅長頂肘,朝著柔軟的腹部襲擊會使人疼痛難忍。那裡裝著脆弱的臟器,所以打的時候要收著力,不然弄到內臟出血很麻煩,他會攤上事。他如果攤上事,家裡的兩條狗就又要流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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