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帶任何情緒的話把鄭黔乾沉默了。
“對不”
“老板,聽我說完吧。我想跟你講講發生在我過去的事。”
電風扇吹著飯菜散發出來的氤氳熱氣。唐黎還沒吐幾個字就開始喉嚨發乾,他的指尖無意識撓了下桌子,仰頭把剛給鄭黔倒的那杯酒一口悶了。
唐黎深吸一口氣,將血淋淋的傷口展示出來。
“我媽去世的早。沒等到我上初中她就走了。”
“她對我特彆好。雖然家裡不富裕但還是會隔三差五給我零花錢。……她走的那天我沒在家,去同學家玩了。玩到很晚,忘記了回家吃飯。最後是我爸爸找到我把我帶回了家。”
鄭黔默默聽著,動手給兩個杯子斟滿酒。
客廳裡很安靜,小狗們吃飽飯後就趴在地上睡著了。鐘表滴滴答答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裡尤為清晰。
唐黎望著酒杯出神,好似陷進了回憶裡。
“我記得那天我爸的眼眶很紅,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我問他怎麼了,他不說話。就這樣不言不語的把我抱到了他的摩托車上。到家後我才發現了不對。平日裡冷冷清清的家中突然來了很多親戚,我見過的,沒見過的。”
“他們都聚集在我媽的臥室裡。那麼個小房間,裡麵的人多到好像要把它撐爆。我媽躺在床上,臉上蓋著白布。我走啊走,來到她身邊。伸手觸碰她手臂上的皮膚,軟的,但是很涼。”
“我還沒來得及掀開她臉上的布就被我爸抱出去了。就這樣,我沒能見到我媽最後一麵。”
唐黎壓下哽咽,再次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他的眸底是紅的,但是沒有淚。
“直到後來過年的時候才聽一個喝醉酒的親戚說我媽死的那天是犯病了,自己拿捆白菜的麻繩勒死了自己。死相很難看,怕給我留下陰影,所以才沒讓我見她最後一麵。……我也是在那天知道原來我媽有精神病。”
“她真的很好很好,很溫婉,待人親和,是個好媽媽,好妻子。我常常在想,如果那天我沒有出去玩就好了。我守著她,和她說話,陪她度過那個日子後我我還是一個有媽媽的人。”
唐黎喉腔火辣辣的,聲音艱澀:
“自我媽媽去世後我不學無術了好一陣兒。我跟著彆人逃課,打架。後來被他們帶著喜歡上了拳擊後便沒日沒夜的泡在拳擊館。我爸知道了後沒有責怪我,反而主動給我錢讓我報課,說有個愛好是好事,將來我學到本事也可以保護這個家。”
“可是我辜負他了。他被人欺負的很慘,直到進了監獄我也什麼忙都沒幫上,我誰都沒護住……”
鄭黔的手在唐黎說話的過程中幾次抬起,但都沒有落到對方身上。他看著唐黎極力抑製哭泣的樣子心裡的難受不少他半分。
終於,在唐黎把所有的話都傾訴完了後鄭黔才伸手把他摟進懷裡。
肩膀處的那一片衣料很快便濕透了。鄭黔輕輕拍著他的背。
這時候語言上的安慰是蒼白無力的,最好的做法就是陪在一個即將支離破碎的人的身邊,給他一隻肩膀讓他儘情哭泣。
在唐黎哭到抽搐的時候鄭黔把他抱到腿上,伸手撫著他的背一下一下的給他順氣,又拿紙將他糊了滿臉的淚輕柔的擦乾淨。
這是唐黎第一次刨心刨肺的把掩埋起來的傷疤露出來給彆人看。
他太缺一個能聽他傾訴的人了。這些事壓在心裡太久,他很難受,他覺得自己再不接受陽光就會在陰溝裡腐爛生蛆,就算死掉了除了爸爸也沒人會記得他。
鄭黔握住唐黎那兩隻微顫的手,輕聲道:“都過去了。你想爸爸了我們就去看看他,想媽媽也可以去看看啊。挑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給媽媽帶束花,我們陪她坐一會兒。”
他的阿黎今年也不過二十出頭,還是個孩子。可吃過很多苦,遭了很多罪,還記得剛見他的那幾天他連買一塊五塊錢的小蛋糕都要猶豫好久。
他的阿黎應該被浸泡在蜜罐裡養大才對。醒了就是吃喝玩樂,什麼都不用愁。他願意照顧阿黎,給他無憂無慮的生活。
“吃飯吧,都涼了。肚子一會兒可要抗議了。”鄭黔把唐黎有點擋到眼睛的劉海兒往上捋了捋,而後帶著安撫性的親吻他的額頭。
“先喝點東西吧,哭了這麼久喉嚨會乾的。逛商場的時候不是買了牛奶嗎,我去給你拿一罐喝好不好?”
鄭黔說著就要把坐在自己腿上的人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可腰間卻驀地一緊,唐黎指尖泛白,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裳不肯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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