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黔的徒弟個個身懷絕技，各有所長。其中，他的第四個徒弟，對馴獸有著近乎癡迷的熱愛，在這方麵的造詣頗深。
得知師尊最近出關後，馴獸師無痕板著冰塊臉拎著自釀的果酒前來拜訪，並表示可以儘心調教一下躺在自家師尊膝上衝著他張牙舞爪的小貓。
鄭黔輕笑著點點唐黎鼻尖，示意它收斂些。
麵前這個徒弟在寶刹山是出了名的脾氣差，挑釁他純屬自討苦吃。
“不必，天性使然，些許淘氣亦無妨。”
這句話聽的唐黎心裡暖暖的。
“貓仗人勢，還是第一次見到。”無痕知道他師尊護短的性子，轉言作罷，提起酒壺續上一杯酒。
貓仗人勢，這個詞用的一點也不差。
無痕身為馴獸師，常年與各類妖獸周旋，其間不乏以武力馴服之舉，故而身上難免沾染些許血腥味。
離著老遠，唐黎聞到這味道整隻貓都是涼的。在無痕進來前他忙不迭變為獸形躲進鄭黔懷裡。有了尋起仙君這個堅如磐石的靠山，就不免有些裝腔作勢。不論來者何人，皆是亮出利爪相待。
無痕抿了口酒，“弟子那裡有隻青丘火狐，若師尊感興趣，改日給您老人家送來解悶。”
“……”被喚為老人家的鄭黔嘴角抽了抽，而後硬扯起一抹笑，不做回答。
老人家，嗬嗬嗬。明明這個年紀在修仙界正值壯年！哪裡老了！
某小隻見仙君不出聲，一股危機感油然而生。唐黎倏的抬起腦袋，用圓溜溜的金眸仰視鄭黔的下巴，還用爪子拍拍他的大腿。“喵喵喵！”靈寵養一隻就夠了哦！
“青蘅來了。”安慰著小貓的鄭黔感應到第三人的氣息，偏頭望向門口。
果然，下一秒，拎著草藥籃子灰頭土臉的人敲門而入。他先探進半個身子，與桌前的二位對上視線後愣了愣，而後彎眸一笑。
“師弟也在啊。”青蘅大步流星走進來，矮桌前隻放著兩條方凳，見沒有多餘位置便隻能在無痕身旁入座。
將籃子擱在腳邊後不動聲色的稍稍往邊上挪了挪。
照他這架勢是寧願半個屁股懸空也不願和旁邊的人挨得近了。
無痕自然發現了，他沒再拿正眼看對方。銳利俊朗的眉眼壓低盯著盞中酒底，片刻冷嗤道：“又去師尊的靈草園子了？”
“非也非也。”青蘅搖頭，拿起空杯自顧自斟滿。“采了點難得一見的珍稀藥材，托師尊幫我養兩天。”
“師兄仍是沒長進，采株草也能糟蹋了衣裳。”
青蘅聞言垂眸，這才發現自己這袍子不僅沾了土漬，還在不經意間被銳石劃爛了幾處。他隨意拍打兩下，笑道：“無礙無礙。”
“你是無礙，就是怕出門在外丟了師尊和寶刹的臉麵。”
無痕將杯中殘酒一飲而儘，放下空掉的杯盞。遲疑兩秒，還是轉手從懷中摸出帕子扔到青蘅身上。
“多謝多謝。”
手指上也沾著灰土的青蘅顯然有一瞬無措。他埋頭道了謝，握緊帕子也不擦，反而仰頭灌了杯酒，喝的太急還被嗆了個紅臉。
無痕冷冽的眸中泛起嘲弄，收了他的酒杯。“出息。”
“咳咳……師弟釀的酒，還是這般烈。”青蘅用帕子輕拭嘴角，那被長睫遮掩的眼眸向著無痕所在的方向微微轉動，不過須臾便又迅速移開。
被忽略良久的鄭黔瞅了兩人一眼，捏著小貓兩隻前爪的粉色肉墊貼在一起搓。
感覺…氛圍不對？前些年相處還算和睦，怎麼越年長越離心呢。
鄭黔心中微歎，抱著貓兒起身，無奈淡言道：“本君有些乏了，無事就退下吧。”
一個渾身毒草味兒，另一個滿身血腥味，都熏著阿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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