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20章—因庭
“這不算什麼，知道對方是誰，才能做生意……也能，交個朋友。”羅已經順了，很自然地用另一個身份說著話。
他微微笑著，“但是我想，你也應該跟這位解釋一下，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而你，又從我身上看出了什麼。”
薩爾張了張嘴巴，他沒有對著男仆鬆洛怒目而視，而是輕輕鬆了一口氣，然後像是溫和的講解員一樣說道，“鬆洛，對待客人要一視同仁，如何招待客人更是要聽從主人的想法。而看出客人的身份，則要去看氣度。”
鬆洛呆呆地站在那裡，身子有些顫抖，但他也知道，薩爾會解決一切的，他的話語裡，沒有危險的意思。
他隻是有些害怕。
羅卻嗬嗬直言，“他之前對我無禮，完全是因為看到了我的這枚戒指，上麵鑲滿了……沒錯，確實是玻璃。”他毫不在乎，隻是笑著看向薩爾。
那是一種興趣。甚至是帶著某種掠奪性。羅必須稍微抗拒一下，他的幽靈船上還不需要一名管家。
薩爾“嗬嗬”搖了搖頭，“沒錯，那是玻璃。甚至鑲嵌的工藝也非常粗糙，應該是您親手做的吧。但是戒指的托……我曾經聽說過這種鍛金的工藝。請原諒鬆洛的無知。”
“無妨無妨，我隻是挑了一件趁手的首飾，再把上麵原本的寶石扯了下來，再鑲了些什麼玩意上去，你覺得，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為了測試。”
“哦，測試什麼呢？”
羅笑著，心裡麵卻在笑，他隻是為了賣錢，根本沒有什麼想法，但隻要對方認可了他有想法，那麼……
“測試眼力，當看見玻璃的時候，人就看不見戒指了。”薩爾說道。
……他就會自己說服自己。
約翰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切，他當然知道羅的身份，但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巧妙，而且……那個真的是玻璃啊。
不不不，肯定是他好久沒有見寶石了，隻是眼力下降罷了。隻是這樣子。
休頓卻有些擔心，畢竟誰也沒有他清楚，羅根本不是什麼貴族，那麼現在，他到底會怎麼樣收尾呢？而且……休頓隻能儘可能壓抑自己的心神，裝出冷靜的保鏢，我少主的身份竟然被你看破了，的表情。
羅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你不應該侍奉你現在的主家。”
“這不是選擇，而是命運，應當感謝七神讓我們相逢。”
“那也感謝七神讓我見到了你這樣一位管家。”羅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地說道。他掃了一眼男仆鬆洛，就看著他低下頭去。
薩爾擦了擦臉上的汗，問道，“如果我也認不出戒指的秘密呢？”
“那我會直接告訴你我是誰。”羅聳了聳肩膀。
薩爾看到了一絲不屑，他安了安心，幸虧沒有損害這筆生意。這是他的機會，也是他侍奉的那位尼克先生的機會。他按捺下心裡的躁動，“那麼，在此，我是否能夠知道您的身份？”
“你不需要記住，我是因庭群島領主的後代，螺釘伯爵的孫子，絲藍女爵的子嗣，約翰因庭，因著某樣功績，我繼承了祖先的姓氏。”說到這裡，羅轉向約翰船長，“沒錯，我與你同名，因此我認可了你。”
“因庭，恕我沒有聽過您的名號。”薩爾施了一禮，以對普通人的尊禮。他的眼中閃過玩味，那是一種，這隻是遊戲流程，這隻是一個玩笑，的笑意。
羅以應有的姿態笑了，“你還真是個有趣的……不，懂行的人啊。沒錯，因庭領主，那位祖先，有著一人成軍的趣號，我第一次聽說的時候，也以為他很強，直到長大才知道……”羅像是知道了爺爺的小秘密的孫子一樣笑著，“那是說他生育後代的能力超強，即使是一個家族就可以組成一支軍隊，在他的人生裡，有……好吧，我記得是七十幾位妻子，至於孩子……”羅輕笑，“正如因庭群島一樣多。”
薩爾舒了一口氣，這種說辭，確實是因庭人以此為榮的樣子，“那麼，我是否可以見證證明。”
“當然，”羅點了點頭，拿出了一枚戒指，像是珍之又珍地存放在胸口，或是為了隱藏而不戴在手指上，“這是我的家紋，我允許你親吻他。”
那是一枚很古樸的黑鐵戒指，戒麵的地方，是一顆橘子，正如故事中所說，因庭的領主，曾經的農夫向神獻上果園中當年結出的唯一一顆橘子。
神降下了賜福，“即使毫無收獲依舊不忘記苦勞，這是最大的美德。”
後來的因庭領主回答，“一切是神的考驗，因一時的困境而迷茫者，無法稱為神的信徒。”
因庭的黑鐵，薩爾以對貴族的禮節跪下，男仆鬆洛也急忙下跪，卻不由抬頭看向那枚戒指，那便是貴族的家紋戒嗎？
羅將那枚戒指戴在手上，伸出了自己的手，看著一位老人顫顫巍巍，帶著些許激動地吻在自己的手指上。
壓抑下心中的很爽，不由打了個冷顫。那些貴族真是事多。
成為黑骷髏號的船長之後，羅對於貴族的尊崇就少了許多，尤其是見了些事之後……沒錯，羅就是那個出生海邊小鎮，甚至就是個小村子的少年。
他不是約翰因庭，絕不是！隻是從因庭的某位貴族，真的是已經遠到不知道多遠，但就是死皮賴臉地湊上去的某位手中，買到了這個身份，拿到了這枚戒指。
因庭的貴族總是最容易被冒充的，但也因此最不容易被拆穿，畢竟……約翰因庭本人也是存在的，年紀也與羅一樣，而他……嗯，稱不上好，也稱不上不好。
為了這個身份，羅很注意他的動向，甚至恨不得雇傭大海上的某些禁忌去監視他。
至於那個某位貴族……羅相信，他是不會被抓到的，畢竟……他已經死了嘛，或者說，早就死了。
嗬嗬嗬，羅輕輕收回自己的手，摘下那枚戒指，帶著些少年人的高傲，“親愛的老管家，現在，你可以帶我去見你的主家了嗎？”
“當然，”薩爾在此躬身施禮，“我現在侍奉的主家也一定很願意見到您，可以的話……請恕僭越，結識一下。”
“我並不介意。”羅輕笑著，以符合身份的樣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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