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戲文過於熱鬨,長輩們之間的家常話淩承又插不進嘴。
索性披著大氅便要出去花廳。
崔嘉鈺見狀,關切詢問何事,淩承隻道屋裡炭火太足,坐久了身上出汗也覺得悶,特想出去透透氣。
崔嘉鈺便道:“我們園子裡的梅花如今開得正好,世弟若有興趣,不妨前去一賞?”
賞花什麼的,淩承倒沒有那個雅興,但能出去透透氣就是好的。
崔嘉鈺又提出作陪,淩承便道:“我去去就回,世兄不必麻煩。”
崔嘉鈺知道淩承素是個獨來獨往的性子,便不再強求,隻讓他若有不便隻管吩咐下人。
淩承應了下,讓自己貼身的小廝遠遠跟著,繞過遊廊,又走過一段甬道,穿過月洞門,便聞到了撲鼻的梅花香。
遠遠眺望,那滿樹的紅梅,點點紅,簇簇豔;這幾日的雪沒停過,梅花枝乾都還墜掛著白壓壓的一層。
當真是梅香嫋嫋,詩意滿冬。
淩承不覺也為此駐足,冬日的空中多了幾分冷冽,越發襯得這梅花遺世孤傲。
怪道文人墨客多以梅花來入詩作畫。
他想,原也配的。
忽地一陣北風乍起,淩承以袖遮擋,待風勁去了再擱下,卻發現梅花樹下多了一張寫滿字跡的宣紙。
小廝將其拾了來。
淩承定睛去瞧,映入眼簾的是以極為瀟灑飄逸的行書字體書寫的兩首五言絕句,都是以詠梅為題。
他略瞥了兩眼,便不由心中暗道:這樣的好詩不知是誰寫的,要讓他說哪裡好他也說不上來,但總之就是好,橫豎都是他寫不出的那種好。
略一忖,他猜到應該是方才那陣北風吹起了哪位少爺小姐不曾關好的書窗,這才將這頁好詩吹到了這裡。
他招手叫來園中的一個婆子,問:“可知道這是你們府上哪位主子的題詩?”
婆子笑道:“老奴不認得字,談何辨彆字跡?”
“不過要說寫詩,我們五姑娘的詩是最好的,家主時常都誇呢。”
五姑娘?
淩承倒是聽說崔家現京中居住的三房一共有五個姑娘,都是出了名的貌美,不曾想居然還有才學。
正想著,隻聽梅花對麵的樓榭響起噔噔噔的腳步聲。
丫鬟忍冬匆忙而來,看到淩承身旁的婆子,忙問道“李嬤嬤,你可瞧著有張紙被風吹來?”
被叫做李嬤嬤的婆子忙道:“可是小侯爺手上的這張?”
忍冬這才注意到李婆子身側還有個年輕俊美的男子。
小侯爺?
聯想到今日靖安侯一家登門,難道這人便是靖安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