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北玄咽了口口水:
“這位師兄,還請得饒人處且饒人。”
趙長宏將手中長劍壓了壓,竟然發現眼前這黑黢黢的門栓無法移動分毫,他不由嘴角一笑:
“有趣,竟然還有高手。”
他急速踢出一腳朝張北玄小腹而去,張北玄麵色一變可趙長宏速度實在太快,他隻得下意識收緊腹肌。
“嘭!”
一聲低沉的悶響,劇烈的反震傳出,趙長宏麵色驟變連續後退而去。
“這位師兄,不知宗門與你可有什麼恩怨,為何要如此下殺手。”
張北玄看著退開的趙長宏快速說道。
可隨後似乎反應過來什麼,摸了摸自己小腹,發現並沒有什麼痛感。
其他躺著的長老弟子看見被震退的趙長宏,全都麵色愕然,緊接著全都麵露欣喜之色,一個年輕的弟子掙紮起來:
“師叔,這些人來奪我宗礦脈,還望師叔為我等主持公道。”
張北玄一陣汗顏,他就是一個挑水雜役,一生數十年從未與他人鬥過法,現在竟然要和一個打敗曹雲飛的高手比武。
他連忙快速擺手,低頭看著虎口開裂雙腿彎折的師兄,朝趙長宏抱拳道:
“這位師兄,我認為我們可以商量一些,先讓師兄療傷如何?”
趙長宏麵色陰沉下來:
“你我同輩,既然同輩,我之前說過讓你們全部跪下,隻要還有一個站著就不行。”
他長劍挽著花,腳踏遊龍步如同幻影瞬間而至張北玄近前:
“烈焰斬!”
長劍之上冒起璀璨的火光,宛如一個熾熱的太陽朝張北玄當頭砸下。
熾熱的風浪撲麵而來,張北玄一陣恍惚,下一刻便感覺自己的胸膛猛然被推了一下:
“走!”
曹雲飛跪在地上推著張北玄的胸口。
趙北玄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下一刻就看見那如太陽的一劍轟然砸下!
“轟!”
空中發出熾熱的震蕩,無數青石板四散紛飛。
張北玄有些驚愕的看著地上四散而飛的屍體,烈焰包裹著的斷臂在原地劈啪燃燒。
趙長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他手中的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發出清脆的劍鳴聲。
“你躲什麼?”
他的聲音冰冷而帶著一絲嘲諷。
“不躲的話,他就不會死了。”
這句話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地刺向趙北玄。
“你!”
他雙目通紅,來到這宗門極少社交,能讓他記住的人也極少,唯一這個他還記得之人,此時竟然就這麼死在了他的麵前。
就在這一刹那,他的心臟瘋狂地跳動著。
“咚咚咚.......”
那強烈的心跳與整個大地都產生了共鳴,地麵也隨著他的心跳而開始顫動。
場中的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驚呆了,他們驚疑不定地看著整個廣場。
隻見原本平整的廣場地磚,此刻竟然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攪動著一樣,如波浪般起伏湧動。
而那些原本躺在地上的一眾弟子,也如同被這股力量托起的落葉一般,隨著地磚的起伏而上下飄動。
就連站在遠處看戲的各派人士都搖晃不止。
“怎麼回事?”
全場一片嘩然,前方的趙長宏此時卻麵色大變。
“土之意!”
幾乎在確定發生什麼後,他嘶吼一聲,整個人化作火焰流光一劍以極快的速度朝張北玄心口,想要以淩厲的姿態直接將張北玄秒殺。
張北玄目光有些遊離,這一刻好似那被他劈了數十年的怪異石頭在他眼前重新浮現。
隻是此時出現的虛幻石頭上刻滿了文字:
“厚土納萬藏,坤元孕八荒。”
“靜守根基穩,動承萬物昌。”
“柔時融江海,剛處立山梁。”
“謙和生大道,古樸自恒長。”
他緩緩舉起手中那門栓重尺,單單舉起,瞬間便感覺整個空間都變得粘稠,好似無數泥土的擠壓。
原本急速衝來的趙長宏整個人如同龜速在空中寸寸向著趙北玄靠近。
磨去刃口的重劍舉過頭頂,看著被這無形之力限製如蝸牛般的趙長宏:
“都謙和一些不好麼?”
話完,重劍落下。
“轟!”
這一劍,震天巨響。
整個廣場如同地龍翻身,巨大的裂紋急速撕開,原本平整的廣場,直接撕碎成無數個小島。
趙長宏的身軀開始縮短,擠壓,他的腿捏進腹腔,他的頭塞入胸腔。
“啪嘰。”
他整個人直接化作一張鮮血烙餅平鋪在地,鮮血在這烙餅之下開始氤氳。
至此,整個廣場一片寧靜。
張北玄側身看著遠處顫栗的各派人士問道:
“這算打完了嗎?”
說著他提著重劍緩緩靠近:
“還是說,你們誰還要上?”
幾乎在他問完,其他人全都顫栗後退,在一陣推搡和急促中連滾帶爬的滾下山去。
畫麵好似在此刻定格一般,空間顫動扭曲,畫麵再顯,張北玄已然身穿長老服飾,大量弟子朝他恭敬行禮。
畫麵再閃,張北玄滿頭白發獨自一人盤膝在後山水池邊。
他緩緩睜眼,就見水池倒影之內一個邪魅的紅發青年朝他溫和一笑。
水麵波紋蕩漾,紅發青年消散。
畫麵繼續閃爍,整個宗門無數建築坍塌,廢墟中堆積這一具具碾碎不成人形的屍體。
大雨滂沱,趙北玄雙目通紅仰天嘶吼,似乎極力控製著自己的軀體,目光死死盯著前方,無儘的仇恨暴虐,一步步艱難踏雨前行。
在他前方不足十步的庭院內,熱氣蒸騰,一個紅發青年吹著茶碗,聽著雨打芭蕉聲,輕抿茶水。
張北玄停了,他的雙腿無法再靠近。
他顫巍的舉起手中重尺,猩紅的雙目緩緩退去,滿是絕望。
大劍回斬,朝他自己腦袋劈去。
鈍器的厚重碾爆他的頭顱,鮮血和腦漿四散,將雨水浸染的猩紅流淌。
無頭屍體轟然跪地,再無聲息。
“嘭!”
水晶炸碎成無數粉末,金泉驟然驚醒。
他看著滿手白灰,嘴唇動了動:
“厚土之意。”
後山的劈石少年,大智若愚,厚積而發,大器晚成,悟道了石中厚土之意。
金泉也看到了,感受到了歲月下的夯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