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定”字回蕩，天地一片寂靜。
“噠、噠、噠.......”
輕緩的腳步聲從山穀入口傳來，妙音此時整個人完全靜止定在原地，隻有眼珠子能轉動。
可哪怕是眼神，也透露出她大鬆一口氣的神色。
她似乎賭對了。
而一旁邊的紅隼，身上骨骼咯吱作響，也是死死的盯著入口處。
黑夜像是有了月光，一道人影在黑暗中緩緩走了出來。
他身材消瘦，拄著一根竹杖，另一隻手卻提著一個籃子。
籃子內有著幾碗齋飯，幾塊臘肉，一些紙錢以及一小壺酒。
他走的很慢，可狹長的山穀卻在他幾步下就走完了。
他停在了這艘巨大的艦船前。
輕輕一揮袖，沙塵散開，船頭前的幾座墳墓瞬間乾淨如新。
仿若無人般扶起被風沙吹倒的酒杯，將齋飯和臘肉一一擺放在墓碑之前，他先是點燃了紙錢再用紙錢引燃細香。
“我當年吹過的牛，今天實現了，來看看你們。”
“嗬嗬，沒想到唯一一個沒有上那幽靈船的人，竟然活到了這個歲數。”
“歲月太難敘述了，這艘艦船也已經朽敗成如今的模樣，可能來不上幾次，它就消失在我的記憶裡了。”
他將燃香分發給了幾座墓碑。
風沙在輕輕吹拂，他的發絲揚起，露出兩個空洞的眼眶：
“你們走後，我後麵挑戰了幽靈船長，輸了。”
“要在五階次元打敗這個曾經是九階的劍士實在是有些難度。”
“所以打敗他成為九階，一直是我的執念。”
提起酒壺一一在酒杯裡倒滿了酒：
“我去了定神宗，用我這雙眼睛換了一顆悟道丹，”
“以定神劍訣為基，悟了我這一身劍道。”
他搖了搖頭：
“隻是我卻再也沒法進入五階的幽靈船，哪怕我自認為我的劍道已經超越了那個船長。”
“個人的觀點無法判斷事實的真相。”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多年。”
他的眼眶空洞無法看出任何情緒：
“直到我遇見了一個小夥，他很適合修煉我的劍道。”
“他也去了幽靈船。”
這老人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贏了，用的我的劍道。”
他拄著竹杖蹲跪在地上，引燃了紙錢，一張一張往火堆裡丟著：
“說來也是巧，當年你們說要爆錘的天神他們還真出現在了我們的世界。”
他笑了一聲：
“其實三大帝國任何一個都能把他們抹殺在搖籃裡。”
“他們是輸在自己手裡，輸在利欲熏心，輸在了爭權奪利。”
“反倒是像我這種無欲無求的老頭子，看得更清楚一些。”
他扔著紙錢，火焰越來越高：
“我曾經和那個小夥子說，年輕人最主要的事情是變強，不是來管這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
“因為這世界總會有高個子出來頂著的。”
說著他索性把手中一大捧紙錢直接摔進了火堆：
“嗬，好巧不巧，我就是那個高個子。”
說著他第一次抬起頭，看向那巨大艦船甲板上的兩道身影：
“他們視我們如蟲子，其實我也這麼視他們。”
那一捧紙錢扔進火堆，激起大量的火線，熱流的變化讓著火堆竟然升起了一個小型龍卷。
龍卷卷起大量火星和未燃燒完全的紙錢碎片，將老人的臉照的透亮。
這張臉若是金泉在的話一定非常熟悉，赫然便是清水鎮那鑒定老頭，林仲。
這個很早之前便是劍聖，這世界的頂尖人物，這個困在心魔百年的老人。
他依舊蹲跪在地上，火焰龍卷在他身前扭曲搖曳，手緩緩搭在竹杖的上沿。
像是握住了劍柄。
“有些可惜的是隻出來這麼一個愣頭青。”
“我這一劍出來，他們估計躲的更深了。”
“吧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