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鄉黨委書記覃業敏趕到縣委的時候,縣委乾部大會已經結束了!
晚上是新任書記王劍飛上任的歡迎宴會,縣招待所安排了兩桌,覃業敏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
門衛老柳倒是把他叫住:
“覃書記,你的摩托車鑰匙拿去!車我都給你洗得乾乾淨淨了,您隨時都可以走!”
覃業敏苦笑,他心想自己能走嗎?
在太平鄉丟人丟大發了,新上任的縣委書記找到鄉政府去了,覃業敏還一通吹牛說什麼王書記上不了任,而且當時他還喝了酒,鄉政府辦公室的那幫狗日的又還在上班期間鬥地主賭博。
總之覃業敏一想到當時那個情形,他就渾身起雞皮疙瘩,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算了。
所以他急匆匆的從鄉裡趕進城,那自然想見王劍飛,當麵賠罪,求得書記的諒解。
要不然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可能就燒到太平,回頭他覃業敏吃不了兜著走!
跟其他的鄉鎮一把手比起來,覃業敏現在的處境並不妙,他的靠山是縣政協主席彭成功,他早年拜彭成功為乾老子,就因為彭成功把他帶進仕途,從基層乾起,一步步乾到了鄉黨委書記。
彭成功是前任的常務副縣長,但是和王平的關係搞不好,這一屆常委班子調整他就沒有上去,被安排到了政協去了!
政協雖然是正處級,但是職權和主要常委沒法比了,而且又遭王平打壓,覃業敏如今也不敢高調!
王劍飛沒空見他,他就咬牙等,一直等到九點半,宴席散場了,他才悄悄的摸到招待所後麵的院子。
他已經問清了王劍飛的住所位置,等王劍飛回家的時候,冷不丁看到門口站一人,他嚇一跳。
他看清對方的麵容,一下樂了:
“哎呀,這不覃書記嗎?咋回事?這麼半夜三更跑縣委來了?”
今天全縣乾部大會,覃業敏本來必須參加的,但是今天日子不巧,恰好是他嶽父生日,他嶽父一家昨天就去了太平,老婆也去了,今天他陪嶽父吃飯,所以就安排鎮長開會,他自己躲太平看家呢!
他哪裡想到今天太平鎮竟然被王劍飛搞了一個突然襲擊,而且還抓了他的活靶子,這不解釋清楚,他感覺要出大問題!
“王書記,我是來做檢討的!今天我犯了錯誤,還請求書記能夠原諒……”
王劍飛擺擺手道:
“先進去喝茶!”
進到王劍飛的會客室,落座之後,王劍飛用電熱水壺燒水:
“今天我也是剛剛到,下午就臨時掃了一眼住處,很多地方都還沒摸清,就比較簡單喝一杯水!”
“你說你犯了錯誤,一是上班喝酒,另外鄉政府中午玩牌!我講這都是小問題,但是從小問題,也能反映我們太平鄉的工作,我們同誌們積極能動性不夠!
乾好乾壞一個樣,乾多乾少一個樣,乾和不乾一個樣,我們的同誌們哪裡有興趣乾?
我們車進了花山縣之後,我看到老百姓種的很多黃豆都完全乾枯了,農業災情嚴重,我知道農藥是靠天吃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你們太平是不是缺水最嚴重的地方?你能不能拿出一個解決太平吃水的方案!”
王劍飛這番話一講,覃業敏就犯嘀咕。
他心想這個王劍飛剛剛走馬上任,風大不怕閃舌頭啊,太平吃水的問題那是一天兩天的問題嗎?那是幾十年就存在的問題,誰都想解決,但是怎麼解決得了?
太平海拔比較高,周邊幾個村的海拔都比太平低,唯一可以操作的一個思路就是從海拔更高的聯合鄉引水,聯合鄉那邊植被豐茂,另外背靠海拔一千八百多米的道人山,關鍵是那裡有一座上世紀60年代修的大水庫。
太平如果能從聯合鄉引水,那是唯一的思路!
但是怎麼可能呢?從太平到聯合隔了三座山,中間隔一個鄉,裡程差不多有二十多公裡路,這個引水工程初初算一下就要好幾百萬,甚至大幾百萬!
水引到太平之後,還要修大水池,另外還要分流到各家各戶,那都隻能想一想,以當下的經濟條件,這個事兒乾不了。
覃業敏心中這麼想,但是嘴上卻道:
“王書記,關於太平鄉引水的問題,反正從改革開放初期我們就拿方案,到目前為止,唯一的方案就是從聯合鄉引水過來!”
“這個方案難度非常大,州委書記,州長都來看過,看了之後就沒有下文了!反正我現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幫鄉親們守住幾口老井,硬是碰到了極端乾旱的天氣,我就想辦法搞車從下麵拉水,保證全鄉人畜基本飲水……”
覃業敏是話中有話,說什麼州書記,州長都去過搞不定,言下之意就是王劍飛怎麼能搞定?
王劍飛笑了笑,也不拍胸脯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