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佩環心中一驚,這才回過神。
因為今夜樂安侯會留在這邊過夜,所以她在剛剛沐浴完後,特地打扮了一番,好與樂安侯共度良宵。
而樂安侯這會兒在後院裡陪兩個兒子玩耍。
她則是讓廚房那邊去準備食物,等下便一家四口共同用膳,她自己先來大殿等著了。
卻不想,蕭啟棣毫無征兆突然出現。
“哪有……有什麼客人……”薑佩環擠出個笑容,“啟棣,你怎麼突然來了?”
蕭啟棣環顧四周,並未回答。
薑佩環又道:“你先坐下歇會兒……你應該餓了吧?我去叫人給你做些吃的。”
說著她就轉身走向大殿後門。
滿腦子想著,必須趕緊告訴樂安侯躲起來,千萬不能被蕭啟棣撞見。
“站住!”蕭啟棣冷冷嗬斥道,“太後為何如此慌亂?”
薑佩環渾身一僵,極力保持平靜,“我這是……看你終於回來了,太高興……太激動……”
“是麼,”蕭啟棣眼底浮現冷笑,“可我記得你住在順宮以來的五年間,我每次過來看你,你從未高興激動過,甚至還不願意讓我久留。”
薑佩環僵硬地轉過身,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反常,搜腸刮肚解釋道:“你自從繼承了王位,便有太多事務要忙……我怕耽誤你時間。”
蕭啟棣上前一步,“我尚未親政,朝中之事有丞相處理,太後又不是不清楚,我有何可忙的?”
“這……”薑佩環心虛地慢慢後退,“雖無政務,可你還有學業,得多把時間和心思放到向太傅和大臣們學習上,為以後親政做準備,將來方能成為一代明君。”
“嗬,太後當真這麼想?”
“當然,你是我兒子……我對你寄托了很大希望。”
蕭啟棣聽著這句話,雙眼凝視薑佩環的眼睛,沉默片刻,嘴角扯起一言難儘的苦澀冷笑,“我倒是第一次聽到這句話。”
“啟棣,我……”薑佩環忽然感覺自己心臟像是被針紮了下,想再說點什麼,卻隻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母子兩人隔著幾步遠的距離望著對方。
蕭啟棣雙拳緊握,然後又慢慢鬆開。
“你的手這是?”薑佩環急忙走近,拿起蕭啟棣的手,用自己的帕子輕輕擦拭,“怎麼弄成這樣了?疼不疼?”
這一刻,她不自覺展露出來的擔心都是真情實感。
蕭啟棣嘴唇微顫,一股酸澀湧上心頭。
他想起來,幼年時在荒國當人質被彆人欺負受傷的時候,唯一為他擔心為他緊張的人,隻有母親。
還有一次,他被人打到性命垂危。
是母親大半夜冒著傾盆大雨背著重傷的他,挨個找醫館藥鋪,跪著求大夫救救他……
“我派人去把大夫叫來。”薑佩環捧著蕭啟棣淌血的雙手,眼裡泛起淚光,“你都十八歲了,怎麼還不會保護好自己啊……”
帶著責怪和心疼的語氣,擊中了蕭啟棣藏在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