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尷尬一笑,為自己找補:“英頊大人活潑鬨騰,是個討喜的性子。”
“算了吧。”英嶸不想聽了:“看命吧。”
看不上,她就低聲下氣求一次。
英妋心性乖張驕縱,實在不堪大任。
為了氏族,為了血脈,她要做,也必須去做。
......
南院。
英頊聽到老嬤嬤的話,氣的把陶盞摔的稀巴爛。
老嬤嬤嚇了一跳。
“哎喲,小祖宗,你發什麼火,少族長也是為了你好。”
“放屁!”英頊氣的不行:“為我好?什麼叫為我好?她木氏就是雞鳴狗盜之徒,和她們結契,我呸!”
“小點聲!”老嬤嬤趕緊捂住他的嘴:“靈骨一事少族長早就不讓提了,大人切莫要再說了。”
“我偏要說!”
英頊今年十六。
少年脾性。
他生父是太皞氏,生來三分狐族血脈,樣貌也有些許姿色。
不過現在,他被怒氣衝昏了頭腦,臉上青筋浮動,哪有半點好看的樣子。
“我阿姐為結契一事哭了好些天,亞母不僅不給她出頭,還把她關了起來,我和阿姐一母同胞,怎麼能忍?”
“大人消消氣,等大人結契後,會知道少族長用心良苦的。”
木芸芸產下幼崽一事英嶸封口封的死死的。
就家裡最忠心的幾個知道。
連大族長那邊都瞞了下來。
乳母急的不行,好幾次都想開口,可還是忍了下來。
她苦口婆心的勸。
“大人,您忘了,木氏鍛造手藝精湛,您也誇過的,等契給了木氏,就那磐龍槍,您想要多少有多少。”
“我才不稀罕!我隻要阿姐!我隻要阿姐高興!”
英頊把她推了出去。
“告訴亞母,她要去討那幫人的好,我不管著,彆來指使我,她不配!”
“大人,開開門,大人!”
老嬤嬤拍了拍門,見門被靈氣鎖死,急的滿頭大汗。
“我知道大人受了委屈,隻是少族長吩咐了,讓大人去見見,就一麵就好,等見完麵,說不準少族長高興,就把妋姬大人放了。”
屋裡半響沒動靜。
老嬤嬤見勸不動,正準備走了。
不想,門被打了開來。
“隻是見一麵?”
老嬤嬤鬆了一口氣,笑著點頭:“對,就見一麵,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
英頊臉一黑。
他年紀小,又並非不懂事。
在他這樣的年紀,氏族早早就會物色結契的對象。
這些年,不知道多少氏族過來交好,話裡話外都是讓他契過去。
那些女姬,隻是見他一眼便送這送那。
她還看不上他?
怎麼可能?
他去也無妨。
就是要告訴她,她根本配不上他,讓她歇了這個心思!
......
西海雖比不上東海境,卻也是地廣物博的富饒地。
九洲中,三洲接壤西海。
鳳陽又是鳳麟中樞之地,氏族繁茂昌盛,光宴席都比元洲闊綽。
就拿這酒來說。
地下封藏的猴兒醉是百年精釀。
每年光這酒,都花費不計其數。
還有冰。
木芸芸第一次見席麵上放冰的。
冰是個稀罕東西。
她聽人說,不少種族會在領地上開挖冰窖,存了冰後暑天供給氏族。
這冰可不便宜。
不僅每隔幾米都有,小奴隸拿著芭蕉扇往冰上一扇,席麵上滿是清涼之意。
對了,還有奴隸。
元洲奴隸獸皮裹身,葛布隻有本家子弟才能穿。
而英招氏奴隸皆穿葛布,麻布等,本家子弟多是海族織就的錦緞,要是大族長,少族長這些,則是多用羽族翎羽密織的雲鍛較多。
這雲鍛,木芸芸第一次見到英嶸就見過,光打眼一瞧就感覺精工非凡,奢靡的很。
可在鳳陽,好像稀疏平常,就此次席宴,來參宴的氏族女眷也都是雲鍛為主。
就光這個,和元洲相比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你要是喜歡,就送你幾匹,也不是什麼稀罕物,比不上你身上穿的。”
木芸芸有點不好意思。
這衣裳都是岐月做的。
他要給幼崽做,順便給她也做了不少。
上古鮫人善織綃,市麵上一匹萬珠數。
想到這裡,木芸芸問了問:“這雲鍛一匹要多少?”
“你是說東珠?”英嶸想了想,這些東珠海幣的她還真不知道,身旁的伺候的女婢開口:“回女姬,雲鍛一匹千珠之數。”
嘶——
這麼貴!
一匹就千珠!
她算是長見識了。
等回去,她要加緊把養蠶一事給落定了。
這暴利的生意,她也要賺!
英嶸見她喜歡,把小奴隸招了過來:“去庫洞挑一些好的緞子,送去元洲。”
木芸芸趕緊擺手拒絕:“不不不,這也太破費了。”
“和我客氣什麼。”
英嶸嗔怪一笑。
“也怪我,要不是弄丟了靈骨,你境界怕是還要再追上一層,也不會這麼快就出來了。”
“我也聽說了,這本是無妄之災,幸免不了的。”
英嶸替她斟滿一杯酒,把話繞到正題上。
“對了,還有一事。”
“何事。”
“上回,英頊替我去元洲給鷹族送東珠,拿了你一把好兵刃,這次正巧人過來了,吵著要和你道謝呢。”
“這種小事,道什麼謝。”
木芸芸沒有多想,當然,這種小事她壓根就想不起來。
英嶸不依,還是讓人去把英頊叫了過來。
“自然是要道謝的,他白拿了東西,過來敬一杯也是要的。”
木芸芸推脫不住,隻能應下。
英頊和少儀,嬴華等人在客席。
雄性雌性分席而坐。
從客席過來,要穿過樂姬的奏台。
詞曲婉轉悠揚。
舞姬翩翩起舞。
英頊從奏台這邊穿過來,一眼就瞧到了木芸芸。
實在是她太過惹眼。
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瓷肌玉骨,妙姿天成。
她在席間坐著,身穿華服,舉止之間透著從容優雅,大氣非常。
似乎是見到有人看她。
她眼尾不經意掃了過來。
英頊隻感覺突然被人遏製住了喉嚨。
眸如朝霞醉露,隻一眼,便讓人想到九洲山川萬千美景,而那美景,又比不上她姿容一絲一毫。
英頊見她頷首,眼中客氣疏離,不見以往那些女姬眼中的討好和殷勤。
更沒有驚訝之色。
疏離到點頭不過是自持禮數之舉,要不是他過來,甚至都懶的看一眼。
對自己這個想法,英頊有點摒棄。
她難道還看不上他不成?
“愣著乾什麼,頊兒,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