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野目送著格雷蒂搖搖擺擺地走了。
他吐出口氣,原地蹲下。
就像經常疼痛也沒辦法習慣疼痛,雷野也沒那麼習慣通宵,連續工作太久還是會疲憊的。
不過真正讓他心累的是必須要在接下來調整的計劃,格雷蒂曾說過他太快了,就像是急著趕進度一樣,可是從現在開始他不得不慢下來了,要考慮手下的員工們,他能壓榨自己不能壓榨她們。
所以這個檔要花費的時間或許會很多。
有人蹲在一邊,用觸碰不到的手拍了怕他的肩膀,以示安撫。
“嚇我一跳,還以為你突然低血糖了呢,快去休息一下吧,真擔心你突然猝死。”聖劍說。
“剛蹲一會兒你就跑出來,怎麼感覺像是你一直在盯著我一樣。”
“就是在一直盯著你啊,聖劍裡麵的空間很無聊,所以隻要你帶著我,我會一直默默注視著你,再說這也是我的工作。”
雷野一陣惡寒,有種被視奸的驚悚感。
蹲在一邊的聖劍不熟練地擺弄著手上的動作,立起大拇哥,對雷野點讚。
“這次出來除了擔心你的身體,也是想專門說聲謝謝你,勇者大人,你讓我知道選擇信任你是正確的。”
“為什麼說的好像是你為我做了很多然後付出沒有白費的樣子呢我這邊忙我自己的事,需要你的信任麼我。”
“這次沒幫上忙是因為我真的幫不了,女神大人沒教過我怎麼賺錢”聖劍表情尷尬,但還是立著大拇哥,“可是你這錢賺的好啊雷野,這樣賺下去焦土會變好的,也就沒有戰爭的理由了,我一開始就覺得你能拯救世界。”
“我感覺我現在內心強大的很,不需要你給旁邊讚歎又鼓勵,真想幫忙你不如想想辦法找個身體奪舍了,然後去給我打螺絲。”
“抱歉沒有那個功能,”聖劍訕訕地說,“不過雖然你不需要鼓勵,但獎勵你或許會喜歡,還記得之前我說過要讓你愉悅快樂地度過餘生嗎?”
雷野皺眉,“你說過會幫我救她。”
“是的,我答應你了,這裡我隻是想提醒一下,根據我的計算,在不去救她的這些個存檔之中,你此刻所處的世界,或許不會是最純愛的,但一定是最‘爽’的。”
“什麼意思?”
雷野沒聽懂,正欲追問可聖劍轉眼間就消失了,同時隱約有巨大的風聲從天而降,不等他抬頭就落在身邊。
發出轟的一聲響。
“我勒個”雷野捂著心臟坐下,咧咧嘴,“阿克茜小姐你要不要搞這麼拉風的出場啊,你要考慮一下這邊有人剛通宵啊,你把我搞猝死我還得重開很累的好不好啊。”
一邊抱怨一邊瞧了眼,居然是那位翼族的老板娘,昨天晚上的她雖然哭花了妝但是有種妖豔的美感,可這會兒她看上去相當狼狽,披頭散發宛如梅超風。
“你是雷總?我在幻景水晶上看到過你,請問大野老師在哪?”阿克茜平複著氣息,簡單掃了兩眼然後打了個招呼。
“你是來找他學做菜的吧,”雷野馬上就懂了阿克茜是來乾嘛,表情更加愁苦,既然答應了教她做菜就肯定要花費精力好好教,如此說來這個存檔還會被拖得更久。
“我讓女仆帶你去找個房間先休息一下吧,大野老師現在還在休息,晚上你就能看到他了。”
另外雷野注意到阿克茜把‘雷總’和‘大野老師’認成了兩個人,因為現在他沒戴著擬態麵紗,如果要解釋的話最好現在就開口
突然雷野一怔,聯想到剛才聖劍所說的獎勵。
不對勁。
“話說大野老師回來的時候跟我講了一件事,”雷野狐疑地看著阿克茜,“他說這一路上總覺得被什麼可疑的人跟著。”
“不可能,”阿克茜立馬搖頭,“離開我的飯店之後我一直在天上跟在他後麵,沒看見有什麼可疑的人。”
雷野肅然起敬,又聯想到昨天在飯店裡格雷蒂對他說的話。
還是不解釋了,這種有著神經病潛質的人還是讓‘大野老師’負責交涉好了。
睡覺。
在菈絲妲的帶領下,格雷蒂來到了屬於她的房間。
一看到門格雷蒂就感覺到不同尋常的地方了,黑色塗裝的大門需要鑰匙打開,而且打開之後是另外一道門,格雷蒂可以先把外麵的門關閉,再去打開裡麵的。
從來沒見過這種脫褲子放屁的設計,沒有任何意義,城堡的主人根本不需要擔心誰會溜自己的門,而城堡裡的女仆們則沒有鎖門的權利。
難道是因為擔心雇傭來的這些艾德人?
直到她推開裡門,看到房間裡鋪天蓋地的粉色,心裡咯噔一聲的格雷蒂才理解了雷野的設計。
桌子上留了張紙條。
‘給友商黑暗大帝,這個房間會一直為你留著,歡迎你隨時來玩’
格雷蒂正驚恐著呢,這滿屋的粉紅說明雷野知曉了她一直在拚命隱藏的秘密,但看到這張紙條不由得猛地鬆了口氣,良久之後,噗嗤笑出聲來。
好簡陋的拉攏。
她想了想,這些天自己幾乎和雷野形影不離,沒看見過雷野專門花心思處理過這個房間,唯一的可能性是這扇門是雷野早就做好的,在那連軸轉的三天中的某個夜晚抽了點時間把這個房間改造了,要麼就是早在這之前他就提前準備了這麼一個房間。
牆壁和天花板都是粉色,滿是塗鴉,被子上滿是毛絨玩具,格雷蒂知道雷野不擅長做這種東西,所以這些醜陋的小娃娃肯定都是提前買下來的,確實很醜不知道為什麼都是以大森林裡的生物為原型,隻有精靈才會喜歡這些醜醜的小東西吧。
在玉足堡這些天她確實沒在哪張床上好好地睡一覺,有這麼個房間給她真是幫大忙了。
她坐在床邊,輕輕褪掉絲襪,再把黑色的套裙脫掉,露出裡麵米白色的內衣。
被看穿喜好讓格雷蒂有點開心,她確實不怎麼喜歡黑色,一身黑是她從小養成的習慣,兩個原因,一是因為黑色耐臟,二是因為能夠更有效地遮住身體,絕無透過黑色的衣料看到她疤痕的可能。
就好像剛褪下的這雙絲襪,因為太忙已經幾天沒有換過,卻看不出什麼臟痕,倒不是格雷蒂不愛乾淨,單純是因為有時候忙起來真的連洗衣服的時間都沒有,而忙過勁之後又會把這種小事忘掉。
就好像小時候她認清了自己在那家人眼裡隻不過是一個廉價的勞動力,以沉默和冷臉作為無聲的反抗,但作為結果那家人演都不演了,予以更沉重的工作和更嚴苛的鞭打,格雷蒂在那裡工作了二十年,在最初的老板準備把奴隸紋轉交給自己兒子之前,格雷蒂終於意識到自己不反抗就會永遠是奴隸,某個夜晚她逃離了那個家,用刀子削去了左肩刻著奴隸紋的肉,直至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