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娜娜臉上表情有點尷尬,新娘對周娜娜說:“娜娜,今天是我大喜日子,你得給我整個節目,不然我詛咒你一輩子單身。”
周娜娜被這個詛咒嚇了一跳,想了想,指著台下一個酒桌說:“我和我朋友唱首歌吧。”
新娘立即鼓掌,問:“是誰啊?”
周娜娜走下台,把徐波拽了上來,倆人合唱了一首《選擇》
我一定會陪你到海角到天涯,
我一定會陪你到海枯到石爛……
……
周娜娜唱的很投入,徐波唱的額頭冒出了汗。
翠翠坐在酒桌旁,手握著筷子,眼睛盯著台上唱歌的舅媽和徐波,忽然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是委屈麼?翠翠自己都不知道。
一場歡天喜地的婚禮結束了,客人兜裡揣著糖,各回各家。
周娜娜開車拉著二人回家,徐波和翠翠坐在車後座,翠翠低著頭嘟著嘴巴,徐波發覺翠翠有些不高興,便問:“咋了翠?”
翠翠嘴巴一癟,哭了出來,腦袋埋在徐波肩膀,說:“徐大哥,你彆丟了我啊,彆丟了我…”
徐波摟住她,“翠彆哭,我咋會丟了你啊。”
雙手握著方向盤的周娜娜眼睛望著前方的路,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此時翠翠彎著腰趴在周娜娜座椅的椅背,說:“舅媽,我的戶口本啥時候找到啊?”
周娜娜哦了一聲,扭頭說:“小翠彆急,元旦放假我就去找。”
“那我跟你一塊去找。”翠翠說。
“我去南方,很遠,你和徐波待在家裡等著。”周娜娜說。
把徐波和翠翠送回出租屋,周娜娜開車返回了廠。
回廠進入辦公室,辦公室裡一堆人,煙霧繚繞。
哥哥周毅雄坐在辦公桌旁的椅子上,靠牆的沙發上,坐著三個人。
周娜娜掃了眼那三個人,認出其中的兩個人,是局裡的。
周毅雄見妹妹走進來,便說:“小娜,上邊下達任務了,明年正月底,就要把工廠的拆遷工作完成。”
聽到哥哥的話,周娜娜愣住了,隨後說:“哥,這不可能啊,新廠還沒完工,正月裡又不能開工,咋搬遷廠子?”
周毅雄歎了口氣說:“辦法總是人想的嘛,總有辦法的。”
周娜娜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頭豬,被趕進了死胡同,豬爬不上牆,也拱不倒牆。
周娜娜看向沙發上坐著的三人,說:“能不能把時間往後拖一拖,再延後一個月。”
坐在沙發中間的一個中年人嗬嗬笑了笑,摸了摸自己仙人球一樣的發型,說:“周老板,我們也很無奈啊,政策之下,我們都是不起眼的小角色。”
周娜娜抿著嘴,點了點頭,苦笑一聲。
這三人走後,周娜娜坐在哥哥對麵,說:“送禮不行麼?”
周毅雄搖搖頭,“不行,小禮沒用,大禮咱也拿不出來,你彆忘了,咱還有一千多萬的貸款。”
周娜娜深吸一口氣,“給我根煙。”
普通人的命運像一灣湖水,丟下一顆石子,波紋都蕩不到岸邊,就恢複平靜。
……
1999年的年底,翻過一頁,到了元旦。
2000年是千禧年,工廠元旦放了三天假,周娜娜隻身去了南方。
馬煜雯出了院,她傷好的差不多了,臉也沒毀容,她在跳樓的時候,雙手捂住了臉,臉是麵,麵毀了,這一輩子基本就毀了,馬煜雯保住了這一輩子。
元旦放假,馬煜雯邀請翠翠去她老家玩,翠翠原本打算跟著徐波去他老家,但還是問了句:“小雯姐,你老家好玩嗎?”
馬煜雯淺笑,酒窩浮現在嘴角,抓著翠翠的手說:“好玩著呢,你不是喜歡爬山嗎?我老家有好多山。”
“嘻嘻,那我跟你去,但徐大哥我要帶著。”翠翠喜滋滋說。
“當然啊,咱一塊去。”馬煜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