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的皇權雖然也至高無上,但是和明清之時的封建集權巔峰比起來來。
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東西。
若是在明清之時,範長生就是有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問。
看著麵露殺意的劉諶,範長生的臉上沒有絲毫緊張之色。
反而是自顧自的說道:
“當初昭烈皇帝入川之時,曾欲征辟貧道入朝。”
“被貧道拒絕了。”
“因為貧道遊曆四方,早就看出了天下的亂象。”
“昭烈帝雖有扶漢之誌,奈何大漢早已氣數已儘。”
“否則曹氏如何敢欺淩漢帝?”
“等到曹氏篡漢,昭烈皇帝於成都重續大漢。”
“卻又因江東孫氏之故,丟失荊州。”
“諸葛丞相雖然有通天之能,但六出祁山皆不能克魏。”
“到如今已經有四十三年了。”
“四十三年間,益州百姓從民有富饒到民生凋敝,麵有菜色。”
“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陛下一心想要複漢,自然在情理之中。”
“可是這益州百姓何其無辜?為什麼要陪著陛下一起受此無妄之災?”
“昨日貧道曾與譙司空言,若非天師道,成都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
“難道陛下人心以一家一姓之榮耀,棄天下臣民於不顧?”
說罷,範長生目光灼灼的看著劉諶,等待著劉諶的回答。
劉諶忽然笑了,臉上的殺意一掃而空。
因為劉諶已經看出來眼前這個人的真正打算。
他是想要結束這個亂世的,無論這個亂世是用什麼方法結束。
如今曹魏一家獨大,漢吳兩家任何一個拎出來都不是曹魏的對手。
雖然有司馬氏把持朝政,但是司馬家也想要一個統一的天下。
對於範長生來說,你們這些高層打的頭破血流都沒有關係,隻要彆影響到老百姓的生存。
那皇帝姓什麼根本就不重要。
隻是範長生不知道的是,這些東西對於劉諶來說,同樣也不重要。
如果司馬家篡魏之後,對內能夠與民休養生息,拔擢人才。
對外能夠抵禦外辱,使蠻夷不敢南窺。
劉諶就算是舉國投降司馬氏,又有何妨?
隻可惜,司馬家實在是不類人。
以九品中正製斷絕底層的上升通道。
以世家奴役天下百姓。
更是在八王之亂的時候,引胡人之兵馬踏中原。
讓那些蠻夷看穿了中原王朝的虛實,然後開啟了長達幾百年的亂世。
衣冠南渡,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背後,是多少普通百姓的血淚。
這些世家貴族們拍拍屁股走了,到江南依然過著人上人的生活。
拋棄那些普通的老百姓,在胡人的鐵蹄下痛苦呻吟。
這樣的王朝,自己為什麼要將江山拱手相讓?
“朕棄天下臣民於不顧?”
“朕若是要棄天下臣民於不顧,以朕大漢北地王之尊。”
“即便隻是逃離成都,也完全可以找個地方安度餘生。”
“正是因為朕不願意棄天下臣民於不顧,這才逃出成都,前往劍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