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以為,陛下所組織的這些民兵當中。”
“有資格穿鎧甲的必然是精壯者。”
“而這些精壯之人也定然會是良好的兵源。”
“但一村中精壯之人定然不止一個。”
“剩下的那些豈不是白白浪費?”
“故草民以為,這些鎧甲不必固定放在某個村民的身上。”
“而是以他們日常訓練作為準則。”
“誰訓練的更好,誰才有資格穿鎧甲。”
“這些鎧甲雖說是舊甲,不過在草民看來,那些賊人也必然不是全副武裝。”
“有鎧甲的話,生還的幾率自然會更大。”
“如此一來,那些精壯之人必然會拚命訓練,以求獲得穿戴鎧甲的資格。”
“而這些訓練出來的精壯之人,將來便可以征入軍中,成為優良的兵源!”
聽到陸機的話,李驤和張凱武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的看著對方。
這個年代征兵可不會區分良莠,隻要到年齡就會登記服役。
至於精兵,那是被戰爭篩選後剩下的人才有的稱呼。
而陸機的話,分明就是從一開始就要借著這次機會把精壯之人和普通人區分開。
為朝廷征得優良士兵。
陸機隻有區區十歲,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就是世家大族的底蘊嗎?
隨即兩人的心中難免一陣興奮。
若是這樣的話,大漢豈不是因禍得福?
不需要讓這些百姓踏入兵營,就能夠篩選兵丁。
將來一旦有需要,便可以在短時間內集結起一支大軍來!
這場麵光是想想就讓人感到一陣澎湃。
劉諶也饒有興趣的看著陸機。
沒想到在場三個人,居然是這小子先猜到自己的想法。
既然帶了個兵字,那民兵自然也是兵。
但劉諶當初已經明確的說過,不會在天水等郡征兵,以此來安撫當地百姓的人心。
可地盤擴大之後,必然要麵臨守衛力量的不足,不征兵是根本不可能的。
隻是作為皇帝,作為一個十分注重拉攏人心的皇帝,尤其是作為一個誌在恢複中原的皇帝,怎麼可能乾出這種出爾反爾的事情。
所以這個計劃在劉諶心裡已經謀劃很長時間,但卻一直沒有機會實施。
這次司馬攸對三郡的騷擾,讓劉諶意識到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說實話,魏軍進來才幾個人,隻要劉諶願意,輕而易舉的就能把他們趕出去。
關彝那是依托塞外和借著司馬攸跟司馬炎之間的矛盾才能自由縱橫。
天水三郡可完全是自己掌控的地盤。
劉諶便順勢把這個想法說出來。
既能鍛煉那些講武堂學子,不至於讓他們全都變成學院派。
又能把百姓組織起來,並為大漢提供優質兵源。
即便陸機今日不說,用不了多久,李驤他們也會明白自己這麼做的目的。
問題是陸機第一時間察覺到並且直接講出來。
這讓劉諶真正意識到什麼才是世家大族的底蘊。
憑什麼世家能把持朝堂數百年。
也讓劉諶意識到,自己當初在成都做的那些事情有多麼的冒險。
而陸機之所以講出來,也絕不可能是什麼小孩子藏不住事。
無非就是再一次的告訴自己,吳郡陸氏已經完全倒向自己這邊了。
同時也有展示自己才能,希望自己能好好培養重用的意思。
看來,這個陸抗還是擔心當年夷陵故事,怕自己秋後算賬啊!
我有那麼小心眼嗎?
“隻是陛下,臣有一事不明。”
李驤在短暫的驚訝之後,立刻說出自己心中的疑問,
“陛下每百人賜一甲,是不是有點太少了!”
“三郡各村落,少則不足百人,至多也不會超過三百。”
“也就是說,每個村落頂天也就能落到手裡三副甲。”
“這三副甲對付偽朝賊人,即便對方不是全副武裝,恐怕也略顯艱難。”
在沒有大規模人口遷徙的時候,村落多是同宗同姓之人聚居而成。
雍涼交界的這些地方,又常年動亂,再加上魏國的盤剝。
注定了每個村落的百姓不會太多。
人不多,那劉諶此舉能分發下去的鎧甲自然也不會多。
如何能夠及時抵擋那些賊人?
而對此,劉諶也早有準備。
“一個村子裡確實分不了幾副鎧甲。”
“可是你們彆忘了,每個村子裡還有一名講武堂學子。”
“朕會給這些人每人都配一副精良的鎧甲,這些鎧甲隻有他們可以穿!”
聽到劉諶的話,李驤等人不由得一愣。
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是啊,連那些百姓都有機會分到鎧甲,作為朝廷著重培養的講武堂學子,怎麼可能一點防禦力量都沒有。
而李驤他們也很快意識到劉諶這麼做的另一層含義。
那就是這些裝備精良鎧甲的講武堂學子,本身就代表著朝廷對地方的一種武力威懾。
可以震懾住一些彆有用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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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他們依然沒有完全明白劉諶此舉的用意。
當那些破舊的鎧甲和講武堂學子身上的鎧甲放在一起的時候,立刻就會形成一種鮮明的對比。
這種對比會讓人產生一種衝動,一種他們也想穿這種精良鎧甲的衝動。
可是這種鎧甲隻有漢軍的軍營裡有,想穿就隻有參軍這一條路。
久而久之,必然會讓一部分人生出從軍之心。
到時候也不會有什麼說法,那可是他們自己求著要當兵的,跟朝廷沒關係。
而且這種自願來的跟朝廷強行征來的兵相比,凝聚力要更強一些。
至於抵禦入侵的敵人,倒顯得沒有那麼重要。
畢竟這麼一來,每個村子裡最少能保證兩副甲,最多四副。
兩到四副甲都對付不了的敵人,再多給他們幾副,也一樣對付不了。
更彆說劉諶一開始也沒打算讓這些民兵來對付敵人,隻需要拖住或者趕走就行。
真正消滅還是得靠官軍。
“這件事儘早去做,爭取在半個月之內,把一切都落到實處。”
“多拖一天,百姓就多受一天的罪。”
聽到劉諶的話,李驤和張凱武臉上表情一肅。
半個月的時間,從集結講武堂學子到分散到各個村落裡,時間確實是有點趕。
光是到隴西和南安的路上都要浪費好幾天時間。
而張凱武的時間同樣也很緊張,鎧甲不同彆的東西。
即便是破舊的鎧甲,掌握在普通人手裡也能增加不小的戰鬥力。
所以每一副鎧甲的去向都要清楚的掌握住。
這同樣也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兩人向劉諶行禮之後,便匆匆忙忙的離去。
而劉諶也轉過頭來,再次把目光放在了陸機的身上。
陸機見狀也低眉順眼的站著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