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化皺眉看著城下烏泱泱的賊軍,再看看剛剛收到的來自略陽的消息。
大將軍說這些賊人隻不過是疑兵罷了。
可哪家的疑兵會這麼多,而且這麼的悍不畏死!
在這段堅守成紀的日子裡,賊軍曾幾度攻上城牆。
雖然最後都被廖化拚死趕了下去,但自己這邊的人手也頗有折損。
“父親,您先下去歇息歇息吧。”
“這裡我們幫您頂一會兒!”
廖文來到廖化身邊,低聲說道。
從自己拜廖化為父的時候,父親就已經須發皆白。
現在又是好幾年過去,父親也越發的蒼老起來,讓廖文不由得心疼不已。
廖化聞言皺眉道:
“常言道,軍中無父子。”
“誰讓你這麼稱呼我的!”
聽到廖化的話,廖文立刻改口道:
“將軍教訓的是,屬下請將軍暫去歇息。”
“城上一應防務,屬下替將軍盯著!”
廖化這才點點頭:
“也好!”
“不過敵人若是進攻的話,需立刻叫我!”
此時剛好是敵人被殺退,尚在休整的時候。
城上的士兵也正在搬運傷員,補充守城器械。
是個難得的空閒時間。
廖化雖勇,但終究是歲月不饒人。
連日的緊張已經讓他覺得有些精力不濟。
聽到廖化的話,廖文立刻應是。
廖化這才放鬆心神,一步一步的朝著城下走去。
與此同時,城下的鐘會正在大帳中眉頭緊皺:
“你們之前在天水的時候,蜀軍也這麼難纏嗎?”
鐘會詢問的對象是高誕。
原本以為這些年過去,劉諶就算是集中兵力北伐,也無非就是用諸葛亮的那些老套路。
而這些套路都被當初和諸葛亮交手過並順利活下來的將領們給記了下來。
再加上當初曾經兩次和劉諶交手。
讓鐘會覺得自己這次的準備工作做的很足,就算不能消滅劉諶,也能大大的削弱劉諶的力量!
最起碼也要把他們趕出雍州,然後才能專心的應對洛陽方麵。
然而現實卻給了鐘會迎頭一擊。
在用三路疑兵吸引薑維的注意力之後,鐘會率大軍進攻成紀。
但卻在成紀城下難以寸進。
興國那邊傳來消息,說略陽方麵除了一直在派斥候打探消息外。
並沒有調動兵馬的跡象。
這說明自己的疑兵之計已經起效了。
薑維並沒有看出來自己的真正意圖。
可鐘會同樣也知道。
自己的計策隻能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
若是不能在薑維反應過來拿下成紀,大軍前進的腳步很有可能就會被阻礙。
不光朝廷接受不了這個結果,鐘會自己也接受不了。
他不會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成為那個失敗者!
聽到鐘會的話,高誕立刻說道:
“此前末將和杜監軍從顯親撤退後,並沒有在成紀城中待多久,就被敵人給奪了城池。”
“所以城中具體情況,末將也不是很清楚!”
這些話早在高誕從成紀敗退的時候,就已經在送往長安的奏報中說過。
等到鐘會到達廣魏之後,又說了一遍。
今天鐘會再次提起,高誕隻能再次重複。
鐘會如此反複詢問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讓高誕難堪。
而是借著這個話題稍稍解一下心中的煩悶。
果然,在聽到高誕將事情再次複述一遍後,鐘會點了點頭:
“士兵修整的如何了?”
高誕趕緊說道:
“退下來的弟兄們已經重新整備完畢,隨時可以出擊!”
鐘會道:
“那還等什麼,擂鼓,攻城!”
很快,一陣鼓聲就傳遍整個戰場。
魏軍開始抬著各種攻城器械快步奔向成紀城牆。
與此同時,城上的廖文也發現了敵人的動向。
當即就往城下奔去,準備叫醒廖化。
可是當廖文看到廖化正滿臉疲憊的睡意昏沉的時候。
心中又升起一絲不忍,父親這麼大年紀,能跟隨陛下出征已是不易。
自己好歹也是講武堂一期出身,又是守城戰。
未必不能一試!
想到這裡,廖文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豪情。
這次和自己一起來成紀的,還有同樣講武堂出身的杜栩,以及野路子的吳明。
廖文覺得自己三個人完全可以守得住城池!
廖文折身返回城頭,把杜栩和吳明叫來:
“將軍連日守城疲憊不堪,現在正在沉睡之中。”
“咱們跟著將軍守城多日,也已經知道了敵人的路數。”
“你我隻要不貪功,便可以穩守城池。”
“建功立業倒是其次,能讓將軍多休息休息才是正道。”
和廖文一樣,杜栩和吳明到達成紀之後,大多數時間都是處在學習的階段。
真正的城防還是廖化一手操持。
吳明對此毫無意見,他都恨不得自己親自殺到敵陣中找魏兵報仇。
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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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杜栩臉上露出一絲猶疑:
“這麼做不好吧!”
“咱們雖然熟知城防,但是畢竟沒有調令在身。”
“萬一有哪裡補救不及,豈不是要釀成大禍?”
廖文卻拍著胸脯說道:
“杜兄,你也是講武堂出身。”
“也是經曆過多次曆練的,難不成你怕了賊人?”
杜栩搖頭道:
“我自然是不怕的。”
“但是廖將軍的消息送出去這麼多天,都沒有消息傳回來。”
“恐怕形勢不容樂觀。”
“而且成紀之後便是顯親,一旦有失。”
“興國的敵人就會和城下的賊軍連成一片。”
“到時候不光是顯親有危險,就連冀縣同樣也會有危險!”
“須知道,陛下現在還在冀縣,咱們冒不起這個風險!”
廖文正待反駁,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杜栩說的沒錯!”
下意識的轉過頭,正好看到廖化陰沉著臉,滿是怒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