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對陛下、對大漢忠心耿耿!”
“此心可鑒日月,那羊祜臣在洛陽之時,曾與他有死仇。”
“這一去他肯定要將臣碎屍萬段。”
“臣死不要緊,可憐臣的那兩個孩子司馬忠、司馬漢啊!”
司馬楙哭喪著臉向劉諶求情。
原本以為讓自己來隻是單純的督造沿途供遷徙百姓用的落腳點。
沒想到陛下還要讓自己出使羊祜營中。
羊祜司馬楙當然認識,出身泰山羊氏。
司馬師妻羊徽瑜之侄。
很早就在大魏闖下偌大名聲。
但問題是他司馬楙早就叛出司馬氏,這會兒去見羊祜,那豈不是羊入虎口?
萬一被扣下來送到洛陽,那自己可真是死路一條了。
當初司馬攸派到成都的使者,可是被劉諶割了耳朵送到洛陽。
誰知道話音剛落,就被劉諶一腳踹在屁股上,打斷了下麵的話。
劉諶沒好氣的看著司馬楙。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你如今是大漢的歸義侯,他羊祜隻要沒迷了心竅,就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當初對待司馬攸的使者是因為司馬攸打的還是魏國的名義,彼時的大漢需要做到絕對的政治正確,所以才不能把司馬攸的使者當成使者。
但現在不一樣了,司馬炎是篡位不是禪讓。晉國和大漢沒有任何的交集。
就像大明和大宋之間雖然也隻隔了幾十年,卻是兩個沒有任何關係的朝代一樣。
哪怕雙方互為仇敵,若是司馬炎派使者前來長安,劉諶也不可能再按照之前對待司馬攸使者的方法對待對方,那叫壞規矩。
同樣的,羊祜也絕不可能因為自己派去的是司馬楙就把司馬楙送到洛陽。
司馬楙這根本就是自己嚇自己。
司馬楙眼見自己無法逃脫這份責任,隻能再向劉諶求情道:
“若是臣此去不回,還請陛下善待臣的那兩個孩子。”
“可憐臣的兩個孩子,小小年紀就沒了爹......”
劉諶聞言又抬起了腳,嚇的司馬楙落荒而逃。
騎在馬上的司馬楙感受著屁股上之前的力道,心裡卻舒服的不得了。
這種待遇之前可隻有關彝能夠享受到。
當年和關彝從塞外回到天水,看到陛下踢他的那一腳,心裡彆提多羨慕了。
如今自己終於也能得到這種待遇。
但是在得意之餘,也很是擔心幽州的那些百姓。
如今已經是十月份的天氣,按照自己之前在幽州呆的經曆。
此時的幽州應該有一部分地方已經下雪了。
最好的遷徙時節應該是夏收時節,糧食有著落,天氣不冷不熱,夜裡就算什麼都不蓋也基本不會生病。
路上就不會有什麼折損。
但司馬楙也知道這是朝廷不得已而為之。
外族入侵可不會分時間。
真要是等到夏收之後,人的兩條腿可跑不過馬的四條腿。
反倒是趁著冬天遷移,雖然路上有可能會折損,但這些沒有油水的老百姓反而不會太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司馬楙回頭望著身後長長的隊伍。
物資什麼的他不用負責,朝廷早就有所安排。
他這次帶往塞外的,有相當一部分都是醫療物資和大夫,儘可能的救治那些從幽州逃過來的百姓。
但更多的還是講武堂培養的學子。
說起這些學子,司馬楙不得不佩服他們。
無論是隴西還是涼州,處處都能看到他們的身影,並且極能吃苦。
那個稱呼叫什麼來的?哦,天子門生。
嘿,都叫天子門生了,還能跟那些百姓天天待在一起,而且一待就是好幾年。
但是帶來的結果也是很顯著的,之前涼州之亂為什麼能夠那麼快平定,就是這些講武堂學子的功勞。
涼州百姓早就通過這些講武堂學子,從內心認可了大漢,這才導致劉淵無法在涼州站穩腳跟。
這次他們跟著自己一起前往幽州。
嘿,司馬炎啊司馬炎,幽州馬上就不是你的咯!
但是感受著懷裡的那封信,司馬楙又愁了起來。
要是沒有這檔子事,那就更完美了!
在司馬楙帶人前往幽州接百姓到大漢的時候。
張惇也從成都千裡迢迢的趕到了長安。
在看到長安的那一刻,曾經身為吳臣的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劉氏幾代人都對長安心心念念。
如此輝煌的過去,哪個劉氏子孫能不神往之!
“臣張惇參見陛下!”
“張卿請起!”
劉諶笑著讓張惇起來。
“不知陛下召臣前來所為何事?”
劉諶說道:
“吳國遣使來長安,準備對大漢稱臣。”
“要朕派人前往建鄴,冊封孫氏為國王。”
“朕思來想去,大漢也就張卿對建鄴熟悉一些,就想著把卿叫過來問問。”
“若是卿有這份心思,朕還有些話要交待你。”
“若是沒有,朕還有彆的任命給你。”
聽到劉諶的話,張惇先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隨後整個人都跟著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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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國要對大漢稱臣的消息,是隻有大漢高層才知道的消息。
張惇的身份顯然還沒有這個資格。
因此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最先出現的就是震驚。
但很快,他就從劉諶的話裡意識到了什麼。
當初從吳國逃到大漢,落得一個吳國叛臣的身份。
這是他身上一輩子都洗不掉的汙點。
而且他在大漢過的也不算如意。
他能在大漢混到現在的地位,全憑他的侄女嫁給劉諶為美人。
這對於張惇來說並不是什麼感到光榮的事情。
家族被誅,整個張家就隻剩下他和侄女兩人。
他這個長輩無法庇佑晚輩,還要靠著晚輩來庇佑自己。
這對張惇來說不算奇恥大辱,也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所以一直以來,他都在儘可能的找機會證明自己的價值。
拉下身份和商人打交道,不顧生死的去建鄴給劉諶弄來硫磺。
都是抱的這個心思。
沒想到今天竟然有機會光明正大的返回建鄴!
張惇會不願意嗎?他怎麼可能不願意!
那裡有他家族故地,有兄長的埋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