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中原王朝還遠沒有到禮崩樂壞的程度,他們也很清楚,他們的地位是由這些百姓維持的。
他們可以看不起百姓,可以稱呼他們是賤民,但明麵上誰也不敢做出截殺百姓的舉動。
這消息要是傳出去,自己和家族可就永遠的釘在恥辱柱上了。
一個沒有好名聲的家族,是無法傳承下去的。
賈充聽到司馬炎的話也是頗為無奈。
但他的無奈不是針對司馬炎的話,而是劉諶的舉動。
劉諶此計可以說是陽謀。
要麼司馬炎就老老實實的看著劉諶把幽州百姓接走,然後等著劉諶散播流言。
要麼就是阻攔幽州百姓前往雍州,不讓劉諶得到這些人。
可無論是哪一種,對大晉的名聲都會極其不利。
前者自不必說,雙方互為敵國,劉諶肯定不會給大晉說好話。
後者百姓好不容易有一條活路,朝廷卻要斷了他們的生路,還是在朝廷先一步做出舍棄幽州的不義之舉的情況下。
消息傳出去的話甚至比前者還要可怕。
賈充知道自己此時最正確的做法就是明哲保身,也學荀愷他們一言不發。
可是賈家的利益早就已經和司馬氏深度綁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
他根本做不到獨善其身。
想了想,賈充開口說道:
“陛下,臣倒是有一議!”
眼見終於有人開口,司馬炎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
“賈卿請講!”
“朝廷當初決定舍棄幽州,乃是為了攻取江東的權宜之計。”
“如今江東已降蜀漢,短時間內恐難拿下。”
“更兼連年征戰,錢糧靡費頗多。”
“不如暫時休兵為上。”
“眼下遼東賊人日漸勢大,所謂攘外必先安內。”
“陛下何不先平幽州之賊,還幽州百姓一個安定,然後再徐圖天下!”
司馬炎聽到賈充的話,心中不由得一陣氣急。
這是什麼狗屁主意。
兵馬一南一北,調動起來起碼要花費數月之功。
等把兵馬調到幽州平叛,黃花菜都涼透了!
但是很快司馬炎就反應過來,賈充可能不是這個意思。
果然,抬眼看去時,賈充不著痕跡的對司馬炎使了個眼色。
司馬炎心領神會:
“此事事關幽州百姓生計。”
“朕不敢輕易決之,爾等且先退下,等朕計較一番再說!”
荀愷等人聞言立刻躬身退走,隻有賈充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不過在場眾人早就習慣了,誰讓人家關係更近呢。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後,司馬炎才再次說道:
“賈卿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賈充道:
“陛下,絕不可讓幽州百姓前往長安,這會對咱們極為不利!”
司馬炎沒好氣的看了賈充一眼,這還用你說?
“臣的意思是,咱們可以借著收回幽州的名義,將進入幽州的蜀軍儘數斬殺。”
“那蜀賊孤軍深入幽州,如同無根浮萍。”
“而且此行必然攜帶大量糧草,否則根本無法維持路上的消耗。”
“因此朝廷根本不需要調動太多兵馬,隻需要切斷他們的糧草補給即可。”
“眼下就要入冬,沒了吃的,幽州百姓也不會傻到跟他們一起走。”
司馬炎聞言眼前一亮,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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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幽州往並州,這一路上的人吃馬嚼可不是個小數目。
隻要把他們的糧草給切斷,他們就騙不走幽州百姓。
但很快,新的問題就來了。
劉諶花費這麼大的功夫,不遠千裡的來做這件事。
肯定不是打算隻帶一點百姓走。
少說也要上萬。
這上萬的百姓,就得上萬士兵沿途護送。
司馬炎想要對付這些蜀軍,起碼要派出數萬的兵馬才行。
這還隻是按照最低的標準算的,萬一蜀漢派的兵馬不止萬餘,那自己所要派出的兵馬也得更多才行。
司馬炎很惆悵,他手裡現在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兵力供他調動。
除非他肯動用羊祜手裡的兵馬。
可一來羊祜來信的意思是很明顯偏向蜀漢做法的,司馬炎不敢保證羊祜會不會按照自己的旨意去做。
二來萬一調動羊祜,引來劉諶動作,那對自己可是極為不利的,大晉已經不能再承受任何閃失了。
江東的突然降蜀,把自己弄到了一個非常被動的地步。
“陛下何不嘗試一下借他人之手為己所用?”
聽到司馬炎的顧慮,賈充開口說道。
司馬炎眉頭一皺,眼下這個局麵,還有誰能為己所用?
“遼東司馬伷,雖名為燕王,實則傀儡。”
“真正掌權者乃其背後鮮卑人。”
“咱們何不以財物賄之,使其出兵共擊蜀軍。”
“既可以使劉諶不能得逞,也能夠保下幽州百姓。”
“說不定還能借此消耗鮮卑人的有生力量。”
“等到大軍回援,朝廷奪回幽州也會更加省時省心。”
“朝廷所需花費,不過一些錢財而已!”
聽到賈充頭頭是道的分析,司馬炎本能的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兒。
可是一時半會兒司馬炎又想不起來,就在他猶豫之際,賈充接著說道:
“鮮卑,疥癬之疾耳。”
“劉諶,大晉之心腹大患。”
“舍一疥癬之疾,而除一大患。”
“陛下何須多慮?”
司馬炎聞言不由得點了點頭。
是啊,鮮卑人不過是疥癬之疾,哪裡比得上劉諶的威脅大。
“不過,這羊叔子也需敲打一下了,前番之事朕不與他計較,才使他有膽做下今日之事。”
“再這樣下去,即便朕依然願意信他,可旁人又會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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