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明媚的陽光照射在唐子龍的臉上,他從睡夢中醒來,抬起手擋住那明晃晃的陽光。地上的兩個人還在夢鄉中,被子踢得亂七八糟。
他像貓一樣躡手躡腳地下床,光著腳板輕輕走出房間,然後儘情地舒展著身軀。
外麵,天剛微亮,群鳥啼叫,清晨間的涼風習習拂過樹葉,沙沙亂動,不少枯黃的葉子飄落下來。
慕曉蕾早早醒了,正坐在大廳等著他。而唐駿懿雙手攏著袖子,站在一邊,低頭閉目養神,白亮的額頭,變得有些暗沉。
“你醒了啊?”慕曉蕾微笑著問道,臉上的傷口已然沒有昨日那般鮮紅了。
“你,你們起這麼早的嘛?”唐子龍驚訝地看著她,遠處的時鐘顯示,這會兒才五點多。
慕曉蕾活動著酸疼的脖子,“沒辦法嘛,有點認床,所以早早就醒了。”
眨眼間,已是兩個小時之後,他們吃過早飯,行走在山川之間,路遇零星幾座人家。古往今來,水乃萬物之源,隻要有水的地方,附近必然有人煙,果真沒錯。
他們跟著唐子龍不知行了多少裡路,太陽日漸高照,陽光透過樹層,灑落下來,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沿著蜿蜒的山路前行,即便兩旁有鬱鬱蔥蔥的樹木依傍,但也還是熱得流汗。
他們時而走在平坦的山道上,時而又突然拐進一旁未知的幽徑,四周是茂密的草叢,根本探不見路。
但唐子龍早有預料,從後背上的背簍裡掏出砍刀,動作嫻熟,一左一右,手起刀落,速度之快。很快,雜草紛紛倒伏,仿佛被颶風席卷而過,一條小路從他腳下延伸開來。
當他們終於登上山頭之處,視野變得豁然開朗起來,一座白色的大墓碑靜靜地佇立在遠處,莊重而神秘。
走到墓碑前,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靜謐而肅穆,隻能聽見風聲呼嘯的聲音。
唐子龍彎腰,熟練地拔掉墓周圍的的綠得枯黃的雜草,又拿出一塊布來,簡單擦拭那墓碑上的灰塵。
“這就是他的墓了……”唐子龍輕聲說。
他凝視著墓碑上“唐駿懿”那三個大字,儘管今年剛用紅色油墨重新描過,但現在顏色已經變得黯淡無光。
唐駿懿低頭注視著那座整潔的墓碑,當他緩緩蹲下身,抬手輕撫其表麵時。
上麵殘留的氣息,在他觸碰之時,繚繞在他指尖,他閉上眼,感受著曾經在這裡上演的點點滴滴。
嘈雜聲灌入耳畔,有撕心裂肺的哭聲,有竊竊私語的縈繞,有歡聲笑語的童聲,以及後人祈求他保平安的聲音……
他緩緩地睜開雙眼,目光落在眼前的墓碑上。那一刻,他意識到自己是該離開這個世界了,昔日牽絆他的事情都隨風而逝,變得不再重要。一種入土為安的感覺湧上心頭,更是一種超脫塵世的寧靜。
“接下來,我會操作儀式,讓他的靈魂回歸天際,得到安息。”唐子龍低頭說著。
他的手中拿著一本泛黃的古籍,書頁間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和書蟲的啃食印記。他輕輕地翻閱著,仔細尋找著記載著他所需之法的篇章。
他頭也不抬的說:“你們有什麼話,就現在講吧,彆等到分彆後才後悔,可不要留下遺憾哦。”
唐子龍深知生死無常,機會難得。曾經在爺爺病重的日子裡,他心中藏著許多話沒說,擔心一說出口,爺爺就撒手人寰。可是直到爺爺走後,他才後知後覺,有些話在該說的時候一定要說。
慕曉蕾握著唐駿懿的手,表情有些憂鬱,“唐駿懿,講實話,我還真有點舍不得你!”
“怎麼?舍不得與鬼同伍?”唐駿懿調侃道。
“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她認真看著唐駿懿,心想著如果他是一個人該多好?平心而論,在她的內心深處,從未真正接受過身為鬼魂的唐駿懿。
他們之間似乎總存在著一層無形的隔閡,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將他們分隔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唐駿懿輕輕地將手指點在慕曉蕾的額頭上,低吟咒語。隨著他的聲音落下,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老者形象逐漸顯現,並猛地拽斷了那根束縛他們之間無形的鐵鏈。額頭上的印記變得清晰可見,隨後又慢慢淡去,直至徹底消失。
“嗯?”慕曉蕾撫著微微發熱的額頭,“你做了什麼?”
“我隻是解開了我們之間契約,我放棄了。”唐駿懿解釋道,“本來你應該完成我的遺誌的,可是你沒有完成,那麼想要解開契約,就隻有我主動放棄咯。”
放棄?
慕曉蕾低頭沉思著,這麼說來,對於唐駿懿來說,他心中的遺誌一直都沒有完成?
“這樣,你不會死不瞑目吧?!!”慕曉蕾表情誇張地問道。
“若是剛開始那會兒,的確有可能,畢竟被你封印了這麼久,我還是有點怨氣的。不過這段時間,你為了我,也做了很多,我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你了。”唐駿懿聳聳肩,雲淡風輕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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